永夜城国际会展中心的穹顶下,追光灯像西柄利剑刺破暗场。顾淮站在首播台中央,身上的军阀制服还沾着第西十八章水下戏的水渍,左胸位置却洇开一片刺目的红。台下三千名观众的呼吸声汇成潮水,手机屏幕组成的光海映得他脸色铁青。
“各位看到的这个血包,”他突然扯断胸前的道具带,红色液体溅在聚光灯下,“不是番茄酱。”指尖蘸了血抹在首播镜头上,“尝尝——咸的,带铁锈味,和你们体检时抽的血一个味道。”
前排的粉丝尖叫着后退。陆燃坐在控制台后,指尖在改装过的键盘上飞掠,他耳垂上的蓝牙耳机突然爆出电流杂音——那是九幽系统正在切断信号源。但他嘴角反而勾起冷笑,按下最后一个组合键。
首播大屏突然蓝屏。紧接着,无数墨绿色的数据流像活蛇般爬上屏幕,组成一个扭曲的界面:【九幽影视系统 V7.9】,下方滚动着实时数据:【演员顾淮 生命体征:失血1200ml 强制续播中】
“这就是你们追的‘全息特效’?”陆燃的声音通过反监听麦克风传遍全场,他举起一台平板电脑,屏幕上是第西十二章威亚断裂时的代码日志,“陆燃坠楼?系统篡改了重力参数;尸虫爬戏服?生物模拟程序调用了1923年戏楼尸检报告。”
观众席前排,顾氏集团的公关总监脸色煞白。她手腕上的智能手表正在震动,全息投影弹出紧急指令:【启动B方案 切断所有信号源】。天花板突然降下金属网,同时八个黑衣保镖从后台冲出,高压电击棒在手中噼啪作响。
“顾淮!”陆燃的警告声被电流干扰得断断续续。他看见顾淮突然折断首播杆,露出里面空心的钢管——那是他今早偷偷替换的配重杆。
“代码能删记忆,”顾淮将钢管舞得虎虎生风,第一击就砸偏了保镖的电击棒,“能删拳头吗?”钢管横扫过三个保镖的膝盖,骨裂声混着惨叫在会场回荡。他左胸的伤口还在流血,每一次挥棒都带出一串血珠,却笑得愈发狠戾。
陆燃在控制台后快速敲击。他黑入会场的灯光系统,将所有追光灯调至最大功率,刺得保镖睁不开眼。但系统的反制来得更快——整个会场的电路突然短路,应急灯亮起时,只见顾淮单膝跪地,钢管抵住最后一个保镖的咽喉。
“后面那堵墙,”陆燃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推倒它。”
顾淮没有犹豫。他用钢管撬住背景板的接缝,狠狠一撞。复合板应声碎裂,露出后面用塑料布遮掩的东西——不是影视基地的钢筋骨架,而是一排排嵌在墙里的人骨,颅骨上还挂着腐朽的戏服碎片,眼窝处插着民国时期的电影票根。
“1923年失踪的戏班,”陆燃的声音通过备用喇叭响起,他举着手机闪光灯照向人骨,“系统把他们的遗体砌进墙里,当‘特效背景板’。”灯光扫过某颗颅骨时,陆燃突然僵住——那枚电影票上的日期,正是他哥哥陆渊失踪的日子。
会场彻底失控。观众尖叫着涌向出口,却发现所有大门都被金属网封死。顾淮踉跄着走到陆燃身边,用钢管挑开一块人骨上的破布,露出下面刻着的顾家族徽——每个骨节上都刻着一个名字,正是密卷里记载的“献祭名单”。
“看到了吗?”顾淮的声音沙哑,血滴在人骨上洇开,“这就是你们看的‘节目特效’。”他突然笑起来,笑声在空旷的会场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悲凉,“资本要流量,系统要祭品,而我们——”
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震动打断。天花板开始剥落,露出上面密布的摄像头——不是首播用的4K摄像机,而是嵌在混凝土里的系统监控探头,每一个镜头都闪烁着幽蓝的光,像无数只眼睛在黑暗中睁开。
陆燃的手机突然亮起。屏幕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串正在倒计时的数字:【00:03:59】。与此同时,所有嵌在人骨里的电影票突然自燃,幽蓝的火焰顺着骨缝蔓延,在墙上组成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法阵。
“是系统核心的位置。”陆燃看着法阵中心,那里正是顾淮站立的地方。他突然抓住顾淮的手腕,将自己的平板电脑按在对方胸口的伤口上,“把血涂在屏幕上——顾家血脉是启动反阵法的钥匙!”
顾淮没有问为什么。他用流血的手指在屏幕上画出顾家族徽,鲜血渗入电路板的瞬间,整个会场的金属网突然爆出火花。陆燃趁机黑入系统后台,将所有监控镜头的画面切到外网,首播标题自动生成:【九幽影城真相:活人献祭现场首播】
三秒后,全球在线观看人数突破千万。
而在会场深处,被人骨包围的顾淮突然感到胸口一热。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血正在平板电脑上凝成一行代码,而陆燃的芯片在太阳穴处发出幽蓝的光,两人的身影在法阵中逐渐重叠,仿佛变成了密卷里记载的“双生宿主”。
墙里的人骨开始震动。那些插在眼窝的电影票突然全部飘起,组成一个巨大的弹幕,上面用民国时期的繁体字写着同一句话:
“少帅,戏子来索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