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下的夜来得格外早，段小宝蹲在客栈后厨的柴火堆旁，往铁锅里搅着刚熬好的安神汤。
张三蹲在他对面，正用破布裹拳头上的血痂，李晓月坐在灶台边磨她那把锈刀，刀身与磨石擦出的火星子溅在王大力摊开的阵图上，烫得他首缩脖子。
"师父，那赵平山的黑虎拳专破外家劲。"张三扯紧布条，指节因为用力泛白，"我崩山劲第三层才刚摸到边儿，要不您让小月上？
她刀快......"
"张大胆儿你怕啦？"李晓月用刀背敲他脑门，刀鞘上的红绳晃得人眼晕，"昨天还说要把天武宗的擂台打出个坑呢。"她话音未落，刀尖突然戳向王大力的阵图，"你这困敌阵怎么画的？
阵眼偏左三寸，风从东南来的时候能困得住人？"
王大力把阵图往怀里一收，耳尖通红："我、我这是改良版！
昨天试阵的时候，后院那只老母鸡都绕着圈跑了三回......"
段小宝舀了勺汤吹凉，突然笑出声。
三个徒弟的吵嚷声撞在漏风的房梁上，混着灶膛里噼啪的柴火声，比他当年在庙会听的杂耍班子还热闹。
他望着张三手背上新结的血痂——这小子半夜偷偷去后山练拳，被他抓了现行；李晓月的刀鞘磨得发亮，刀镡上还粘着今早剁排骨的肉末；王大力的阵旗角确实沾着后墙的泥，那是他凌晨爬墙去采阵眼草时蹭的。
"都消停会儿。"段小宝把汤碗往三人中间一放，"周鸿那老狐狸要的是咱们的底。
黑莲会的人搜出天武宗令牌，说明他早想动咱们。"他摸出怀里的系统面板，淡蓝光幕映得瞳孔发亮，"但他不知道，咱们有这个——"
"有师父的嘴炮神功！"李晓月抢着接话，吐了吐舌头，"上次忽悠张婶买平安符，您能把她儿子高考失利说成'命里带武运'，结果那小子真去武道馆当杂役了！"
"臭丫头。"段小宝弹她额头，却没否认，"但这回得动真格的。
老张，你崩山劲起势时肩背要沉，等赵平山的黑虎拳压下来，我给你开困敌阵；小月，你刀鞘上的红绳系紧点，怕疼就咬绳子——疼了喊出来，师父给你买糖葫芦；大力，阵旗插演武场西南角，风从哪边来你就往哪边挪半寸，记着？"
三人同时点头，灶火映得他们眼睛发亮。
段小宝突然想起刚收他们时的模样：张三蹲在桥洞下啃冷馒头，说要找武馆报仇；李晓月攥着把锈刀站在他摊前，说"我爹说女子不能学刀，我偏要学"；王大力被隐世宗门赶出来，背着半口袋破阵图，在垃圾堆里翻吃的。
"明儿要是赢了......"段小宝摸出块糖含进嘴里，甜津津的滋味漫开，"请你们吃全聚德的烤鸭。"
演武场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段小宝站在角落，布包里的阵旗硌得腰眼生疼。
周鸿的玄色锦袍在高台上翻卷，像团烧不尽的黑雾。
赵平山脱了外袍，胸膛上的黑虎纹跟着肌肉起伏，活像要扑出来吃人。
"第一场，外门弟子赵平山——"周鸿的声音碾过人群，"对段老板的徒弟！"
张三往前跨了一步，拳头捏得咔咔响。
段小宝看见他肩背肌肉像海浪般起伏，那是崩山劲起势的征兆。
李晓月在他背后比了个鬼脸，王大力抱着阵旗往西南角跑，鞋跟踢起的尘土里还沾着昨晚阵图的炭灰。
"起阵。"段小宝摸出阵旗按在系统面板上，演武场的阳光突然暗了暗。
赵平山的黑虎拳带着风声砸下来时，他分明看见对方脚步顿了顿——困敌阵生效了。
张三的崩山劲撞在赵平山胸口，闷响像敲在牛皮鼓上。
赵平山踉跄两步，突然咧嘴笑了："好小子！"他反手抓住张三手腕，黑虎纹从胸口爬到胳膊，"让你见识见识天武宗的真本事——"
"老张！
沉肩！"段小宝吼出声。
张三的肩背突然下沉三寸，赵平山的手像抓在滑不溜秋的鱼身上，力道卸了个干净。
张三借势往前一冲，膝盖顶在对方腰眼，这招是段小宝昨晚现教的"市井流氓膝"——当年他被地痞追打时，靠这招撞翻过三个大汉。
赵平山摔在擂台上，震得青砖首颤。
山脚下的人群爆发出惊呼，有个穿西装的热武商人拍着大腿喊："好！
这招够野！"
段小宝摸出第二块糖塞进嘴里。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轻响：【守护秘宝进度：51%】。
他望着场中，张三正红着脸被李晓月拉起来，王大力举着阵旗蹦蹦跳跳，活像只开屏的孔雀。
"第二场！"周鸿的声音发紧，"本宗内门弟子，林渊！"
从后台走出的年轻人穿着外骨骼战衣，机械关节发出金属摩擦声。
段小宝瞳孔微缩——这是热武三阶的能量武装，肩甲上还刻着古武的内养劲纹路。
李警官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他身边，低声道："那战衣是天武宗和军工所合作的产品，能融合暗劲内息......"
"师父，我上。"李晓月把刀往地上一插，红绳在风里猎猎作响，"他穿那么多铁疙瘩，刀快的话......"
段小宝摸出颗淬体丹塞给她："含在舌下，疼了就咽。"
李晓月点头，刀尖挑起一缕发丝。
林渊的战衣展开能量刃，蓝莹莹的光映得演武场像座冰窖。
段小宝盯着系统面板的"战斗辅助"界面，手指悬在"聚气阵"按钮上——这丫头怕疼，但刀更快。
刀光与能量刃相撞的瞬间，李晓月的刀鞘砸在林渊膝盖上。
那是段小宝教的"声东击西"：刀鞘裹着内劲敲关节，比刀刃更疼。
林渊踉跄时，她的刀己经架在对方脖子上，刀尖离战衣的能量核心只差半寸。
"我输。"林渊的声音从战衣里闷出来。
人群炸了锅。
有个白胡子老头拍着大腿喊："好个小妮子！
刀鞘当板砖使，这招我二十年没见着了！"
周鸿的玄色锦袍抖得厉害。
他盯着段小宝，目光像淬了毒的针："第三场，老夫亲自讨教。"
段小宝站在擂台上，能闻到周鸿身上的沉水香。
那是隐世宗门的老派做派，他当年跟着师父去给大户人家看风水时闻过——只不过人家的香是真檀木，周鸿的，怕是掺了边角料。
"段老板，你这客栈开得倒热闹。"周鸿抚着长须，"包教包会？
老夫倒要看看，你这半吊子玄学，能不能教出真本事。"
段小宝笑了："周掌门这话说的，您当年在青城山跟人赌酒，输了把《虎啸拳谱》押给卖糖葫芦的老汉，这事我可听说过。"
周鸿的脸瞬间涨红。
段小宝趁机往前半步，脚尖在地上点了点——王大力早就在此处埋了聚气阵的阵眼。
系统面板弹出提示：【检测到对手先天境初期，触发"多子多福"被动，宿主境界提升至暗劲大圆满】。
周鸿的掌风裹着内劲压过来时，段小宝感觉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他往左偏了三寸——这是张三昨晚练拳时，他观察出的赵平山出拳习惯，周鸿作为师父，下盘走势竟和徒弟如出一辙。
"周掌门，您这步云腿，左脚落地轻半分。"段小宝边躲边笑，"当年您师父教您的时候，是不是说'左脚虚，右脚实，打人不费力'？"
周鸿的招式突然乱了。
段小宝知道，他这是被勾起了往事——隐世宗门最忌讳被外人说破传承细节。
趁对方分神，他摸出袖中钥匙，那是系统奖励的"秘宝钥匙"，青铜镜的涟漪突然变得剧烈，镜中映出的影子越来越清晰。
最后一拳砸在周鸿肩井穴上时，段小宝听见系统提示：【守护秘宝进度：100%】。
演武场的掌声能掀翻山顶的松树。
李晓月举着刀蹦蹦跳跳，张三把王大力扛在肩上转圈，王大力的阵旗飘得像面胜利的小旗子。
段小宝站在擂台边，看着李警官挤过来，手里捏着张纸。
"段老板，药监局的人今天来问了。"李警官压低声音，"说你客栈卖的'大力丸'检测出稀有药材成分，让你明天去做笔录。"
段小宝摸出第三块糖，塞进李警官嘴里："谢了，兄弟。"他望着天武宗后山的方向，青铜镜的涟漪还未消散。
系统面板弹出新提示：【客栈升级条件达成，解锁"跨城分店投影"功能】。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衣领，段小宝突然笑了。
三个徒弟的影子叠在他脚边，比任何阵法都牢固。
他摸了摸布包里的阵旗，又看了看袖中钥匙——这江湖再大，大不过徒弟们站在他身侧的模样。
而在天武宗的后山，那面刻着星纹的青铜镜突然发出轰鸣。
镜中映出的，是段小宝布包里的秘宝钥匙，还有万徒客栈的牌匾，在晨光里泛着暖融融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