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宝蹲在灶前扇风，锅底的药汁咕嘟冒泡，浓郁的苦香混着辣椒面的呛味在破庙里打转。
张三光着膀子在院里扎马步，每吐一口气都带起拳风，把晾衣绳上的破抹布吹得猎猎作响；李晓月蹲在葡萄架下磨刀，刀背磕着青石板，火星子溅到她绣着小牡丹的布鞋上，她皱着鼻子往后缩，却又立刻凑上去——那是段小宝新教的"贴地斩"，说是能破外门硬功。
"师父！
这淬体丹怎么一股铁锈味？"王大力从地窖钻出来，手里攥着颗黑黢黢的药丸，额角青筋跳得像条小蛇，"刚才吞下去，胳膊肘这儿疼得跟火烧似的。"
段小宝用木勺搅了搅药罐，眼角余光瞥见系统面板上跳动的"守护秘宝（天武篇）"进度条，嘴角扯出个忽悠人的笑："这叫'痛则通'，你隐世门学的《洗髓经》不也说'经脉如藤，不扯不壮'？"他从怀里摸出个油纸包甩过去，"含颗糖，接着去补后墙——周鸿那老东西的铁尺能震碎青石，你昨天垒的砖缝宽得能塞手指！"
王大力舔了舔糖块，麻溜儿抄起瓦刀跑了。
段小宝望着他背影，手指无意识着袖中钥匙。
昨夜系统奖励的"困敌阵图"还摊在桌案上，墨迹未干的符咒泛着幽光，他原本想等客栈升到二级再研究，可天武宗的威胁像把悬着的刀——青铜匣里的东西，连陈老伯都说是"上古星纹"，天武宗盯了二十年，哪能轻易放手？
"师父！"张三突然大喝一声，右拳轰在院角的老槐树上。
碗口粗的树干簌簌掉叶，树皮裂开道寸许深的口子。
他扭头冲段小宝咧嘴，汗珠顺着胸肌往下淌，"您教的'崩山劲'，我能打出七成了！"
段小宝的心脏漏跳半拍。
三天前张三还只是暗劲初期，现在拳风里己经有了化劲的雏形——系统给的"黄阶崩山拳残卷"果然管用。
他摸出块汗巾扔过去，瞥见李晓月的刀光在葡萄架下闪了闪，刀刃割开竹编的晾衣杆，切口齐整得像用尺量过。
"小丫头片子有进步啊。"陈老伯的声音从门槛传来。
这老头总爱穿褪色的蓝布衫，此刻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碗底沉着半枚铜钱，"我昨儿在巷口听茶摊说，天武宗这次派了外门大弟子赵平山。
那小子练的是'铁布衫'加'虎豹雷音'，暗劲巅峰，能硬抗化劲一掌。"
段小宝的后槽牙咬得发酸。
他早该想到，周鸿不会真跟他单挑——客栈现在就三个徒弟，天武宗随便派个外门弟子都能压死。
他扫了眼正在较劲的张三，又看了看把刀插在青石板上、正用帕子擦刀刃的李晓月，突然笑出声："老陈头，您说要是我徒弟能赢赵平山，天武宗的脸是不是得摔进泥里？"
陈老伯的铜钱在碗里转了个圈，"咚"地沉底："你那系统给的丹药，敢让他们连吃三颗？"
段小宝的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
系统提示里"破境丹"的副作用写着"三日内经脉灼痛"，可他摸了摸藏在柜台下的青铜匣，星纹在掌心发烫——这三天，他能赌。
"张三！"他扯着嗓子喊，"把丹瓶拿来！
今儿加练两颗淬体丹，明儿再加一颗！"
"得嘞！"张三跑得带风，裤腰上还挂着没来得及系的汗巾。
李晓月踮着脚凑过来，刀鞘上的血渍被她擦得发亮："师父，我能吃吗？
我保证不喊疼！"
段小宝捏了颗丹丸弹进她嘴里，看她被苦得皱成包子的脸，突然想起三天前这丫头举着菜刀站在地窖前的模样——刀把上还缠着她绣的红绳，说是"辟邪"。
他喉咙发紧，伸手揉乱她的马尾："傻丫头，疼就喊，师父给你买糖葫芦。"
三日后的清晨，段小宝背着个破布包走在前头，张三扛着他那对磨得发亮的拳头，李晓月攥着刀把，王大力抱着捆阵旗——那是段小宝连夜用系统奖励的阵图赶制的。
山脚下的武斗场己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有穿西装打领带的热武商人，有背着唐刀的扶桑客，还有个穿着外骨骼战衣的年轻人，机械关节发出"咔嗒"的轻响。
"段老板？"李警官从人群里挤出来，警服领口沾着草屑，"我查了黑莲会的人，他们身上搜出天武宗的令牌。"他压低声音，"周鸿那老东西，怕是想借黑莲会的手探你的底。"
段小宝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他望着山门上"天武"二字的金漆，突然想起昨夜系统的提示：【守护秘宝进度：35%】。
张三捅了捅他后背，指了指演武场中央——周鸿立在高台上，玄色锦袍被山风吹得鼓胀，旁边站着个铁塔似的年轻人，脖颈上的肌肉像虬结的树根。
"那就是赵平山？"李晓月的刀在鞘里发出轻吟。
段小宝没说话。
他摸了摸布包里的阵旗，又看了看徒弟们发亮的眼睛——张三的拳头上还留着练拳时蹭的血，李晓月的刀鞘红绳被她攥得发皱，王大力的阵旗角沾着客栈后墙的泥。
山风卷着松涛灌进衣领，他突然觉得，这江湖再大，大不过三个徒弟站在他身侧的影子。
"比武规则，三场两胜。"周鸿的声音像敲在铁砧上，"第一场，外门弟子赵平山，对段老板的徒弟——谁上？"
张三往前跨了一步，拳头捏得咔咔响。
李晓月在他背后比了个鬼脸，王大力把阵旗往地上一插，蹲下来用石子画阵眼。
段小宝退到角落，看着系统面板上跳动的"战斗辅助"界面，手指轻轻按在"启动困敌阵"的按钮上。
演武场的阳光突然暗了暗。
赵平山脱了外袍，露出精壮的胸膛，上面纹着只张牙舞爪的黑虎。
张三深吸一口气，段小宝看见他的肩背肌肉像海浪般起伏——那是"崩山劲"起势的征兆。
山脚下的人群突然爆发出惊呼。
段小宝望着场中缠斗的身影，摸出块糖含在嘴里。
甜津津的滋味漫开时，他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耳边轻响：【守护秘宝进度：42%】。
而在天武宗的后山，某处封闭的地宫里，一面刻着星纹的青铜镜突然泛起涟漪，镜中映出演武场上那个破布包的影子，还有段小宝袖中钥匙的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