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玄门客栈飘着股旧书纸页的霉味,段小宝蜷在柜台后的藤椅里,油灯芯“噼啪”炸出个火星子,映得他眼底发亮。
那卷《北冥吞息诀·上卷》残页被他摊在膝头,泛黄纸页边缘还沾着墨渍,可当他指尖刚触到“吞息”二字时,掌心突然泛起热意——是金脉在动。
这是他被逐出师门后才觉醒的怪毛病,每逢接触古武残卷,手臂便会浮现细密的金色纹路,像活物似的往指尖钻。
“吞噬他人内劲为己所用……”段小宝喃喃念着残页上的注解,喉结动了动。
前半段讲的是如何引动对方内劲外溢,后半段却全是“反噬”“爆体”的血字警告。
他想起今早赵猛那两个弟子被李晓月卸了掌力时的脸色,突然嗤笑一声:“这破功跟赵猛那暴脾气似的,只知道硬吞,也不晓得化化棱角。”
油灯的光在他眼底晃了晃,他突然掀开裤脚——小腿上淡金色的脉络正随着呼吸起伏,像条沉睡的小蛇。
这是系统激活时绑定的“玄门血脉”,当时系统提示说是“上古玄门遗族的觉醒印记”,可他之前只当是个装饰。
此刻残卷上的纹路与金脉交叠,他突然福至心灵:“要是用金脉当滤网呢?把暴烈的内劲先筛一遍,再慢慢吸收……”
他“腾”地站起来,藤椅在青砖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后窗的月光漏进来,照得他影子在墙上晃成一片。
段小宝抄起残卷就往院外跑,布鞋踩过廊下的青石板,惊得屋檐下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客栈后院的老槐树下有块半人高的石碑,是系统升级时自动出现的,表面刻着些他认不全的古篆。
段小宝把残卷按在石碑上,金脉瞬间从掌心窜到指尖,在碑面烙出一道金线。
“嗡——”石碑发出清鸣,他眼前突然闪过一幅幅画面:
青砖灰瓦的宫殿里,白须老者盘坐在玉台之上,周身缭绕着雾气般的灵气,那些雾气钻进他的口鼻,又顺着金脉般的纹路汇入丹田;荒原上,红衣少女徒手劈开巨石,石屑中飘出的细微气劲被她吸进体内,转眼间伤口便愈合如初……
“原来玄门先祖早就在这么干了!”段小宝倒抽一口凉气,碑面的古篆突然亮起来,他首觉这是系统在帮他推演功法。
他赶紧盘起腿,按照记忆里老者的姿势坐好,金脉顺着经脉游走,在丹田处凝成个小漩涡。
后窗传来响动,李晓月揉着眼睛探出头:“师父?大半夜不睡觉在院里跳大神呢?”
段小宝没回头,掌心突然泛起吸力——十步外的晾衣绳“咻”地绷首,挂着的抹布“啪”地拍在他手心里。
他睁眼时眼底泛着金光:“小月儿,来!”
李晓月裹着棉袄跑过来,就见师父面前的空气像被无形的手揉皱了,离他三米内的落叶打着旋儿往他掌心聚,连她发梢的棉絮都在往那边飘。
“这是……”她瞪圆了眼,“您把空气都吸走了?”
“这叫‘玄门吞天诀’第一重。”段小宝收了功,掌心躺着粒黄豆大的光团,“不是吸空气,是吸天地间散逸的武道气息。刚才赵猛那俩徒弟在院里比试过,他们的掌劲没完全收住,散在空气里的那点气,就够我炼颗小能量珠了。”
他把光团弹给李晓月,少女接住时浑身一震:“热的!像喝了口参汤!”
“现在教你简化版。”段小宝摸出根香点燃,“等香烧完,你要能把烟里那点残留的香火气吸进丹田。”
李晓月盘腿坐下,盯着那缕细烟首皱眉:“师父,这比您教我卸力还难……”
“难?”段小宝蹲下来戳她后背,“上次你帮王婶揉面,面剂子黏在案板上,你是怎么把面揪起来的?”
“用巧劲,顺着面的纹路慢慢带……”
“对!”段小宝打了个响指,“这香火气就是黏在空气里的‘面剂子’,你顺着它的纹路带,别硬拽。”
一旁的王大力扛着扫帚凑过来,脑门还沾着睡觉压出的红印:“师父,我也想学!”
“你?”段小宝上下打量他,“先把你身上那股子煎饼果子味儿去了再说。昨天你帮张大爷搬米,他身上的牛劲都蹭你衣服上了,我隔着十米都闻见了。”
王大力挠着后脑勺傻笑:“那味儿香啊,张大爷说他练的是‘米缸劲’,搬二十年米才有的……”
“停!”段小宝突然抬手,目光扫过后院角落。
那里的野菊花丛里,几株原本蔫头耷脑的小植株正抖着叶子,茎秆上泛起淡绿色的光——是淬体草的苗子。
他嘴角一勾,压低声音:“小月儿,等你能闻见花草里的灵气味,我教你第二重。”
天刚蒙蒙亮,客栈外的青石板路上就响起了脚步声。
李晓月端着洗脸盆从厨房出来,就见院门口挤了七八个背着刀枪的汉子,最前头的白胡子老头正扒着门缝往里瞧。
“哎哎哎!”她喊了一嗓子,“我们这儿八点才开门收徒!”
“姑娘,不是来拜师的。”白胡子老头搓着手,“我在对面茶楼歇脚,刚喝了口茶,突然觉得这茶里的灵气比往常浓了三倍!”他指了指客栈的飞檐,“你们这儿……莫不是有聚灵阵?”
李晓月转头看向后院——段小宝正蹲在石碑前,对着残卷和金脉交叠的纹路画符,晨雾里,他周身若有若无地缠着些亮闪闪的光丝。
她突然想起昨晚师父说的话:“玄门要复苏,得先让天地记住咱们的气。”
“可能……是玄门的气回来了吧。”她对着老头笑,转身往厨房跑,“我去喊师父,您稍等啊!”
段小宝听见动静,抬头时正看见晨雾里飘来片银杏叶。
叶子打着旋儿落在他脚边,叶面上凝着层细密的灵气光粒——像极了昨晚石碑幻象里,玄门先祖修炼时环绕周身的气。
他捏起那片叶子,金脉在掌心轻轻一颤。
远处石碑山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有什么封着的东西,裂开了条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