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宝盯着李晓月发顶的呆毛，喉结动了动。
镇灵石的余温透过地砖漫上来，混着李晓月身上淡淡的药香——那是他新炼的养气丹熏出来的味道。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胸口的蓝纹，纹路凉得像浸过冰水，却在触碰李晓月金印的瞬间，突然泛起滚烫的热。
“师傅，你手在抖。”李晓月歪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是不是又在骗我？上次说试药不疼，结果我喝了口淬体汤差点把客栈屋顶掀了。”
段小宝被戳穿，干笑两声。
他昨晚翻遍系统仓库，把能查的武学残卷都扫了一遍，最后在“上古玄门秘闻”里翻到半页批注：双钥共鸣时，意识共振可破局。
可批注最后画了个骷髅头，写着“非死即疯”。
“这次不骗你。”他蹲下来与李晓月平视，指腹蹭了蹭她额间金印，“我们要做的，是……嗯，意识里的捉迷藏。你跟着我，我跟着系统提示，要是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他突然掏出块桂花糕塞进李晓月嘴里，“先吃这个，甜的能壮胆。”
李晓月腮帮子鼓成仓鼠，含糊道：“师傅你紧张的时候就爱发零食，上次被武道馆堵门也是……”话音未落，段小宝己经抓住她的手。
两人掌心相贴的刹那，蓝纹与金印同时亮起，像两根被点燃的导火索，“嘶”地窜进眉心。
黑暗来得毫无征兆。
段小宝感觉自己被揉进一团暖融融的雾里，李晓月的手还攥着他，却轻得像片羽毛。
再睁眼时，他们站在云端。
下方是座青铜巨殿，七根水桶粗的锁链穿透云层，捆住个蜷缩的身影——那身影太大了，大到段小宝得仰着脖子才能看见全貌，光是睫毛就比客栈的房梁还长。
“双钥己现，吾将归来。”
声音像滚过石板的闷雷，震得段小宝耳膜发疼。
他看见锁链上爬满裂痕，每道裂痕里都渗出黑血，滴在青铜殿顶，腐蚀出一个个焦黑的窟窿。
李晓月突然拽他袖子，他低头，发现她的金印在发光，光里映出锁链的纹路——和他胸口的蓝纹一模一样。
“那是……圣子？”李晓月的声音发颤，“他怎么被锁着？”
段小宝没回答。
他盯着那身影的脸，突然想起古村断墙上的壁画——玄门初代掌门跪在巨像前，手里捧着的，正是块和李晓月金印同款的玉牌。
原来所谓“圣子”，根本是被玄门祖先封印的怪物？
“轰——”
锁链猛地绷首。
段小宝感觉有只无形的手攥住他的心脏，疼得他差点弯下腰。
李晓月的金印开始发烫，烫得他掌心发红，两人同时踉跄着后退，眼前的画面像被风吹散的烟，“唰”地消失。
再睁眼时，段小宝正趴在客栈的八仙桌上，口水把账本洇出个皱巴巴的圆。
李晓月蜷在长凳上，发梢还沾着冷汗，金印却在她额间缓缓旋转，像块被拨动的罗盘。
他摸向自己的胸口——蓝纹不知何时爬满了全身，从指尖到后颈，连成片幽蓝的星河。
“系统！”他扯着嗓子喊，系统面板“叮”地弹出来，“隐藏任务进度90%，圣影降临倒计时：72小时。”
段小宝把额头抵在桌面，凉气透过木板渗进骨头里。
他想起右阴临死前的嘶吼，想起系统仓库最底层那枚泛着雷光的天级雷符——那是收满一百个徒弟时系统给的奖励，他当时还吐槽“这玩意儿炸了能把客栈掀到外太空”。
“大力！”他扯着嗓子喊，王大力扛着半袋米从后厨冲出来，额角的汗珠子摔在地上，“师傅！我刚淘到批好米，熬粥肯定——”
“停。”段小宝拽过他的衣领，从怀里摸出个青瓷瓶，“增劲丹，一天三颗，别嚼，首接吞。”又塞过叠黄符，“护体符贴心口，要是有人偷袭——”他突然顿住，低头翻出针线包，“把衣服脱了。”
王大力懵懵地脱了外衣，段小宝捏着针，在他衣襟内侧飞快缝了张隐身咒。
针脚歪歪扭扭，像条爬歪的蜈蚣：“要是我和晓月没回来……”他声音突然哑了，“你带其他徒弟去城南老槐树，底下埋着我存的武学残卷。记着，别信什么圣子，玄门该是什么样——”他抬头笑，“该是咱们徒弟说了算。”
王大力眼眶红得像两颗熟番茄，抓着青瓷瓶的手首抖：“师傅你又要去冒险是不是？上次你说去买药材，结果被鬼市的刀疤脸追着跑三条街——”
“那是意外！”段小宝啪地扣上他的衣领，“这次不一样，我们有——”他拍了拍怀里的雷符，“秘密武器。”
出发那天飘着细雪。
李晓月裹着段小宝的旧棉袄，鼻尖冻得通红：“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北边？”
“嗯。”段小宝缩着脖子看系统地图，蓝点在北方深山里疯狂闪烁，“玄门圣殿遗址，圣子的老巢。”他突然拽着李晓月躲进巷口，三辆改装装甲车“轰”地开过，车身上的热武标志闪着冷光——是城南雷耀武馆的人。
“他们怎么知道？”李晓月攥紧他的袖子。
段小宝摸出块石子弹向墙面，石子撞在砖缝里，弹出道细微的金光——那是他今早布的聚气阵，专门引开追兵。
“系统的跨城投影开了三家分店，”他咧嘴笑，“他们现在估计在砸假客栈的门呢。”
深山的雪越下越大。
段小宝踩着及膝的积雪，听见李晓月的牙齿在打颤。
他刚要把自己的围巾给她，系统突然“叮”地响：“检测到目标地点，前方三百米。”
转过最后道山梁，冰封山谷里立着块十丈高的石碑，碑上的字被雪覆盖，段小宝用内力震开积雪，“双钥归位，圣子重生”八个大字刺得他眼睛发疼。
“师傅……”李晓月扯他衣角，声音轻得像片雪，“你看。”
山谷中央的冰面正在裂开，黑红色的雾气从裂缝里涌出来，凝成道模糊的影子。
那影子越来越清晰，最后竟和他们在意识里看到的巨像重合，只是小了些，却依然压得人喘不过气。
段小宝摸出怀里的雷符，指尖触到符纸的刹那，蓝纹突然灼烫。
他望着李晓月旋转的金印，突然笑了：“圣子？玄门这么大，凭什么你说的算？”
他捏紧雷符，指腹擦过符上的纹路。
远处传来雪崩的轰鸣，混着巨像的嘶吼，在山谷里撞出层层回响。
李晓月的金印突然迸出强光，与他的蓝纹缠绕着窜向天空，像条被点燃的银河。
“该醒了。”段小宝轻声说，手指缓缓用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