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的霓虹灯在暮色里晕成一片红雾，段小宝蹲在客栈门槛上，用鞋底碾灭最后一截烟头。
晚风卷着隔壁包子铺的香气钻进来，他却闻出几分火药味——刚才陈刚临走时那一眼，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
“师父！厨房灯修好了！”李晓月举着螺丝刀从偏房探出头，发梢还沾着木屑，“王大力说今晚要煮排骨粥，您说的‘增强内力从养胃开始’那套，他记着呢。”
段小宝转身，就见王大力正往灶里添柴火，古铜色的后背绷得像张弓——这隐世弃徒平时闷声不响，干起活来倒像座移动的石磨。
张三缩在八仙桌旁擦刀，刀身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刀鞘上还粘着下午踢馆时陈刚的血渍。
“都过来。”段小宝拍了拍桌子，瓷碗叮当作响。
他摸出怀里发烫的分坛令，系统提示音还在脑子里嗡嗡响：“检测到二级威胁，客栈防御阵法需等级2解锁。”
张三最先凑过来，暗劲高手的指节捏得发白：“师父，那雷耀武馆的李威……”
“不是李威。”段小宝打断他，指尖敲了敲分坛令，“是李威背后的人。下午陈刚下狠手时，我看见他腕子上有条青鳞刺青——那是‘青蚨门’的标记，专替人清麻烦的江湖班子。”
李晓月的刀“当啷”掉在地上：“清麻烦？清谁的麻烦？”
“清咱们的。”段小宝从裤兜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是下午趁陈刚揉麻筋时顺的——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雷耀武馆代付定金十万，事成再付二十万”。
他把纸推到桌心，烛光里，王大力的瞳孔缩成针尖。
“所以今晚有三件事。”段小宝竖起三根手指，“第一，张三去把后院的聚气阵盘修了，系统刚解锁的批量炼丹功能，得靠那玩意儿引灵气；第二，晓月把陈刚的腕带擦干净，明儿拍卖会我打算起拍价八千，就说这是暗劲高手的‘护腕罡气’；第三——”他突然压低声音，“王大力，你今晚去菜市场找陈老伯，就说我请他喝两斤二锅头，聊聊青蚨门的底。”
“师父你呢？”张三抬头，刀鞘上的血渍晃得人眼疼。
段小宝摸了摸鼻尖：“我去夜市蹲个摊。”他从怀里掏出叠黄符，朱砂在月光下泛着贼光，“测武道前程的卦摊。最近总有人问‘最近有血光之灾吗’，我得帮他们算算——比如李威的血光。”
子时三刻，段小宝蹲在夜市最里头的摊位，面前摆着“铁口首断段半仙”的破布。
他盯着对面卖烤鱿鱼的老张头——这老头刚才收摊时，裤脚沾着城西工业区的煤渣。
“算一卦？”段小宝晃了晃铜铃，声音甜得发腻，“测测您最近有没有贵人相助？”
老张头的手顿了顿，鱿鱼须在铁板上发出刺啦响：“多少钱？”
“不贵。”段小宝竖起一根手指，“一百块，附赠一句大实话——您裤脚的煤渣，是城西废弃化工厂的。那地方上个月刚被青蚨门租了，说是搞什么‘武道器材仓库’。”
老张头的脸“唰”地白了。
他抄起铁铲就要走，却被段小宝一把攥住手腕——这手劲儿哪儿像摆卦摊的？
暗劲高手的腕骨在他指下发出咔嗒声。
“我就是一卖烤鱿鱼的！”老张头额头冒汗。
“我知道。”段小宝松开手，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钞票拍在铁板上，“但您前天晚上看见三辆黑车进了化工厂，车牌是沪A开头，对不对？”
老张头盯着铁板上的红票子，喉结动了动：“那车……车斗上盖着蓝帆布，能看见点金属角儿，像枪托。”
段小宝的瞳孔缩了缩。
他抓起铜铃塞进裤兜，起身时撞翻了卦摊，铜钱滚得满地都是：“谢了啊叔，明儿我让徒弟来买十串鱿鱼，多放辣！”
他裹紧外套往巷口走，手机在兜里震动——是王大力发来的消息：“陈老伯说青蚨门接了雷耀的活，今晚子时要往化工厂运东西。”
段小宝摸出系统送的夜行衣套上，腰间别着李晓月磨了三天的短刀。
月光被乌云遮住大半，他翻墙进化工厂时，听见仓库里传来金属碰撞声。
“这批外骨骼战衣是三阶能量武装，李馆长说了，对付那破客栈，用热武比古武省事。”
“可那老头是先天境……”
“先天境又怎样？”另一个声音冷笑，“三枚破甲弹，管他是先天还是武圣。”
段小宝贴着墙根摸过去，月光突然从云缝里漏下来，照见墙角堆着的蓝色帆布——掀开一角，冷森森的枪管正对着他。
他摸出手机快速拍照，系统提示音在脑子里炸响：“检测到热武威胁，建议宿主立即撤离！”
“谁？”仓库里传来断喝。
段小宝转身就跑，短刀划破夜色。
他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追来，还有金属摩擦的蜂鸣——是外骨骼战衣启动的声音。
他拐进废料堆，摸出怀里的敛息符拍在胸口，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等追声渐远，他靠在锈迹斑斑的机器上，掏出手机看照片——外骨骼战衣的型号，破甲弹的数量，甚至还有李威的签名订单。
照片最底下，有行小字：“子时三刻，雷耀武馆后门将物资转移，务必全歼万徒客栈。”
段小宝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抬头看天，乌云己经散了，月亮像把淬过毒的刀。
远处传来鸡叫，他摸出电话打给张三：“把聚气阵盘烧得再旺些，明早开始，咱们的淬体丹得加量。”
挂了电话，他望着雷耀武馆方向，那里的霓虹灯还亮着，红得像要滴出血来。
段小宝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嘴角勾起抹笑——李威以为他只有三个徒弟？
他万徒客栈的招牌，才刚挂起来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