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爬上客栈屋檐，段小宝正蹲在炼丹炉前用竹夹子拨弄丹火。
炉盖缝隙里飘出一缕青雾，带着点焦糊味——第三炉破境丹又炸了两颗。
他抽了抽鼻子，把碎丹渣倒进脚边的陶瓮，这己经是这周第半瓮"经验丹"了。
"师父！"李晓月从后厨探出头，刀穗子在肩头晃得像小尾巴，"老刘送的酱牛肉到了，他说这次带了牛筋，特意挑的不塞牙的！"
"先收着。"段小宝抹了把额角的汗，余光瞥见王大力正蹲在院角压腿，膝盖下垫着块磨得发亮的青石板——这小子最近暗劲见长，石板都被他压出了裂纹。
再看张三，正举着那把修了半宿的能量枪比划，枪身还缠着胶布，活像根绑了绷带的烧火棍。
"叮铃——"
铜铃门环响得突兀。
段小宝的后颈立刻绷首了。
这客栈开在老城区巷子里，平时来的要么是打听武馆的街坊，要么是被"包教包会"招牌骗来的愣头青，可这敲门声...他眯起眼，指腹轻轻蹭过腰间的铜钱串——是隐世宗门特有的"三长两短"叩法，和陈老伯那信鸽爪子上的青符纹路一个调子。
"都收收。"他冲徒弟们使了个眼色。
张三手忙脚乱把能量枪塞进桌底，王大力迅速把裂石板踢进花坛，李晓月叼着酱牛肉缩回后厨，嘴角还挂着油星子。
推开门的瞬间，段小宝差点没绷住表情。
门口站着位穿青布衫的老者，白发梳得整整齐齐，腰间别着柄没装刀鞘的铁剑，剑格是褪色的红绳缠的。
最绝的是他脚边蹲着个穿黑西装的年轻人，手里提着个檀木匣，活像送快递的遇上了扫地僧。
"段老板。"老者先开了口，声音像老茶缸里泡的陈皮，"在下赵云，青城山下种茶的老头，听说贵栈收徒有门道，来讨杯茶喝。"
"您这茶客阵仗可不小。"段小宝侧身让开，目光扫过年轻人手里的檀木匣——匣盖上刻着青城山"云"字纹，和陈老伯上次托信鸽带的请帖一模一样。
他弯腰捡起脚边的扫帚，边扫门槛边说："阿明是吧？
您师父没教过'客不带刃'？"
年轻人"阿明"手一抖，檀木匣差点砸脚面。
赵云回头瞪了他一眼："没规矩，把剑收了。"阿明慌忙把铁剑塞进匣里，动作急得匣盖"咔嗒"撞在门框上。
客栈里的动静早惊动了徒弟们。
张三抱着个缺了口的瓷壶从里屋钻出来，王大力搬来条长凳，李晓月端着酱牛肉凑过来，刀穗子扫过阿明的西装裤——这姑娘最近练刀入魔，连端盘子都带着抹刀花。
赵云坐下时，目光在墙上挂的"万徒客栈"匾额上停了停。
那匾是段小宝用捡来的木板刻的，漆都没刷匀，边角还沾着去年贴的"包治脚气"小广告。
他又扫过墙角堆的丹炉、窗边晾的淬体药渣、桌上摆的变形能量枪零件，突然笑出了声："好个江湖客栈，比我当年在终南山搭的草棚还利索。"
"您过奖。"段小宝把茶碗往赵云跟前推了推，茶水表面浮着片没捞净的茶叶，"我们这小本生意，就图个实在。
您看我这几个徒弟——"他指了指张三，"暗劲巅峰，上个月刚把热武馆的外骨骼拳套拆了；大力这小子，隐世弃徒出身，暗劲里带着股子山风劲；晓月更绝，怕疼怕得要命，刀倒是使得比谁都狠。"
赵云端起茶碗抿了口，突然用茶盖敲了敲碗沿："段老板，我听说贵栈有本《惊鸿步》残卷？"
段小宝心里"咯噔"一下。
这《惊鸿步》是系统上周奖励的黄阶中品身法，他特意让张三练了，说是从旧书摊淘的"祖传秘籍"。
看来隐世宗门的探子没少下功夫——窗外那黑影，怕不是他们的飞鹰？
"您说那破本子？"他挠了挠后脑勺，"我徒弟张三练着玩的，说是像踩高跷似的，走两步就崴脚。"话音刚落，张三立刻在旁边猛点头，额头的汗都快滴进茶碗里了。
赵云没接话，目光转向王大力："小友，来使趟拳。"
王大力看了眼段小宝。
段小宝冲他挤了挤眼睛——这是"尽管露一手，出了事师父兜着"的暗号。
于是王大力吸了口气，拳风带起桌上的茶盏晃了晃。
他这趟"开山拳"是段小宝照着系统给的《伏虎诀》改的，招式里揉了暗劲的巧劲，打到第三式时，墙角的炼丹炉突然"嗡"地震了震——那是系统检测到徒弟展示武学，自动触发了"聚气阵"。
赵云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伸手按住王大力的肩膀，指尖在肩井穴上点了点："暗劲里带着先天的影子？"
"哪能啊。"段小宝赶紧打圆场，抄起桌上的淬体丹瓶晃了晃，"就靠这丹药夯底子呢。
您尝尝？
我这丹方是跟药铺老刘学的，加了十斤冰糖，甜着呢。"
赵云捏起颗丹丸，放在鼻下闻了闻。
丹香里混着点系统特有的清冽，和市面上那些用硫磺催的"速成丹"完全不一样。
他仰头吞了下去，喉结动了动——这丹入腹后，原本有些滞涩的气血竟顺了几分，像久旱的田埂灌了道清泉。
"好丹。"他拍了拍桌子，"段老板，我有个不情之请——"
"要切磋？"段小宝抢答。
他早看出来了，这老头从进门就在找由头试深浅。
系统面板上"隐世窥探"的进度条己经跳到2/3，就差这临门一脚。
练功场的青石板被晨露打湿了。
赵云脱了青布衫，露出精瘦的上身，肩头有道月牙形的旧疤，看着像被剑挑的。
段小宝活动了下手腕，指尖悄悄碰了碰腰间的铜钱串——这是系统送的"乾坤卦盘"，关键时刻能触发防御阵法。
"得罪了。"赵云说了声，左脚往前一踏，地面的青石板"咔"地裂了道缝。
这是化劲巅峰的"踏山步"，段小宝在系统武学库里见过。
他侧身避开，却感觉有股暗劲擦着后腰过去，把晾在绳上的药渣扫落了半盆。
"好手段！"段小宝喝彩，心里却在骂娘——这老头留手了，可这手劲要是打实了，够他躺三天。
他退到花坛边，假意脚下一滑，右手在花盆沿上按了按——那是阵眼的位置。
赵云第二招到了。
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根竹枝，挥起来像柄长剑，首刺段小宝咽喉。
段小宝没躲，反而往前一凑。
竹枝尖离他喉咙还有三寸时，突然像扎进了棉花里——系统的"困敌阵"启动了，空气里浮起淡金色的纹路。
赵云的竹枝顿住了。
他眯起眼，盯着空气里若隐若现的纹路："这是...先天境的聚气阵？"
"哪能啊。"段小宝揉了揉鼻子，"我这破庙漏风，找人糊了层防风纸。"他嘴上胡诌，心里却在看系统提示——"阵法自动运转"功能激活，消耗100点声望值。
值了，这老头要是看出阵眼，他可没把握接第三招。
赵云撤回竹枝，突然笑出了声："段老板，我青城山的茶棚，缺个能说会道的掌柜。"
段小宝心里一紧——这是要招安？
"您老的茶棚我可坐不住。"他打了个哈哈，指了指正扒着墙根偷看的李晓月，"我这一堆徒弟还等着吃饭呢。
再说了..."他压低声音，"过三天有场热闹，您不看看？"
赵云的眼神亮了亮。
他捡起青布衫穿上，冲阿明招了招手。
檀木匣打开，里面躺着本泛黄的书册，封皮写着"惊鸿步"三个篆字。
"这是全本。"他把书册推给段小宝，"我那不成器的徒孙说，您这儿的残卷比我们的还全三分。"
段小宝翻了翻，书页间夹着片青城山的竹叶，还带着露水。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隐藏任务'隐世窥探'完成，奖励天级武学残卷《太初诀》。"
"您这礼太重了。"他把书册收进怀里，"改日我让徒弟给您送两坛老刘的酱牛肉。"
赵云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客栈。
李晓月正追着王大力抢酱牛肉，张三蹲在地上修能量枪，炼丹炉里又飘出焦糊味。
他摇了摇头，嘴角却带着笑："段老板，三天后的热闹，我派阿明来凑个份子。"
门关上的瞬间，段小宝瘫在长凳上。
李晓月凑过来："师父，那老头给了什么好东西？"
"压箱底的宝贝。"他拍了拍怀里的书册，瞥见系统面板上"热武交锋"任务进度跳到1/2。
窗外又有黑影闪过，这次他没躲，反而笑出了声——隐世宗门的飞鹰，热武的无人机，都来吧。
万徒客栈的丹炉，该炼点真东西了。
"大力，把裂石板搬出来！"他扯着嗓子喊，"张三，修枪的胶布多备点！
晓月，酱牛肉分我两块——三天后，咱们得让那些玩铁疙瘩的，见识见识什么叫古武加系统！"
练功场里响起稀里哗啦的动静，混着炼丹炉的"咕嘟"声，还有李晓月的抗议："师父又抢我酱牛肉！"段小宝摸着怀里的《惊鸿步》全本，看着徒弟们忙成一团，突然觉得这破庙，倒真有了点"万徒共尊"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