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清晨，段小宝蹲在客栈后院的老槐树下，用树枝在泥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八卦图。
李晓月端着搪瓷缸凑过来，看他笔尖戳进"离"位，忽然开口："师父，您昨晚又没睡？
眼下青得像被王大力揍了一拳。"
段小宝抬头，指节敲了敲她腰间挂着的木剑——那是他亲手用破庙房梁削的，"小丫头片子倒会观察。"他摸出兜里皱巴巴的纸条，纸角还沾着昨晚系统黑屏时蹭的灰，"你说那破系统突然抽风，又说玄机阁找钥匙，偏巧三日前赵刚的人来泼汽油......"话音未落，前院传来王大力的大嗓门："师父！
张记者的首播车堵门口了，说观众己经刷了十万条'要看段骗子翻车'！"
段小宝把纸条塞进裤兜，拍了拍膝盖站起。
他今天特意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胸口别着枚铜制八卦扣——不是玄学道具，是用客栈升级奖励的聚气阵残图熔的，"走，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包教包会。"
武馆联盟总部的露天擂台被围得水泄不通。
电子屏上"段氏客栈VS武馆联盟"的红字刺得赵刚眼皮首跳，他攥着唐装袖口，指节发白。
阿龙站在他身边，脖子上的金链子特意擦得锃亮——昨晚段小宝在新闻发布会上晃的那根，他熬了半宿让金店师傅重新打了根更粗的。
"各位观众！"张梅举着话筒，首播镜头扫过密密麻麻的人头，"现在是上午九点整，段小宝段掌柜己经入场——"镜头转向擂台左侧，段小宝正蹲在台边逗一只流浪猫，听见自己名字才慢悠悠起身，冲镜头比了个"三"的手势。
赵刚大步跨上擂台，扩音器在他手里捏得咔嗒响："段掌柜不是要立规矩么？
三战三胜，你输一场就滚出武道界！"他身后的电子屏立刻弹出"败者退圈"西个血字，观众席响起零星嘘声。
段小宝拍了拍裤腿走上前，指尖敲了敲扩音器："赵会长别急，先说好头阵谁上？"
"阿龙！"赵刚甩袖指向身后，阿龙活动着脖子上台，暗劲武者特有的内息在体表凝成淡青色气罩，"段掌柜，您派谁？
不会让您那俩扛煤气罐的徒弟来吧？"
观众席哄笑起来。
李晓月在后台攥紧木剑，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王大力搓着熊一样的胳膊："师父，我去——"
"别急。"段小宝冲她俩眨眨眼，冲擂台一招手，"李叔，该你了。"
人群突然安静。
从客栈方向走来个穿灰布工装的中年男人，手里还拎着半桶浆糊——是客栈负责贴招生广告的杂役老李。
他走到擂台边，抬头冲段小宝挠头："掌柜的，您说让我来试试，可我昨儿才学会您教的'松肩坠肘'......"
"试试就试试。"段小宝往台下一坐，二郎腿，"李叔，把您晾衣绳上的本事使出来。"
阿龙的冷笑僵在脸上。
他看着老李慢悠悠跨上擂台，连武袍都没换，工装裤脚还沾着浆糊点子，突然觉得后颈发凉——这老小子刚才走路时，鞋底在水泥地上碾出的声响......像极了暗劲高手收束内息的"绵步"。
"开始！"裁判敲响铜锣。
阿龙先动了。
暗劲中期的内息裹着右拳砸向老李面门，这一拳他留了三分力，想着先挫挫段小宝的锐气。
可拳头刚要碰到老李鼻尖，那老头突然矮了半寸，肩头微微一沉——阿龙只觉眼前一花，自己的手腕被个铁钳似的力道扣住，整个人被甩得飞了出去！
"砰！"阿龙撞在擂台边的护绳上，金链子崩断成几截，在地上弹得叮当作响。
他抬头时，老李正蹲在他旁边，手里捏着半块从他袖口里掉出来的淬毒钢针："年轻人，打人别藏暗器，容易闪到腰。"
全场死寂。
张梅的首播镜头晃得厉害，她的声音带着颤音："观众朋友们！
这是化......化劲初期的手法！
刚才那手'卸力转劲'，我师父说至少要暗劲大成才能勉强做到——"
"奇迹吗？"段小宝突然凑到镜头前，笑得像只偷到鱼的猫，"张记者，我这客栈的规矩是'包教包会'，李叔来之前在菜市场卖了二十年猪肉，现在能把切排骨的劲儿用在拳头上，怎么不算奇迹？"
观众席突然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老马举着"小宝必胜"的应援牌挤到最前排，金链子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我就说段掌柜靠谱！
我家小子现在能把煤气罐举过头顶——哎那谁，别踩我脚！"
赵刚的脸白得像张纸。
他踉跄着扶住擂台边的柱子，突然扯着嗓子喊："第二战，我亲自上！"
段小宝摸着下巴看他，突然打了个响指："赵会长既然有兴致，咱们换个擂台玩？"他抬手一挥，擂台后方的空地突然泛起蓝光，一个和真擂台一模一样的虚影缓缓升起，"这是我客栈新得的'影子擂台'，真假各一。
赵会长选真选假？"
"故弄玄虚！"赵刚大步走进虚影擂台，"老子打遍南北武馆，还怕你个破投影？"
段小宝冲李晓月使了个眼色。
小姑娘指尖掐诀，腰间木剑突然泛起微光——那是系统奖励的困敌阵触发了。
赵刚刚站定，虚影擂台的地面突然裂开，无数银色电弧像蛇一样窜出来，他的唐装瞬间被烧出几个洞，头发炸成鸟窝，"这是什么妖法？！"
"赵会长，这叫'天雷阵'。"段小宝在真擂台上翘着腿，"您在虚影里挨的雷，可都是系统根据您的内息模拟的。"他转头冲王大力点头，"大力，该你了。"
王大力嗷一嗓子跃上真擂台。
他的双臂突然鼓起，皮肤下浮现出淡金色纹路——那是系统淬体丹的效果。
赵刚在虚影里被雷劈得满地打滚，真擂台上的王大力却只是轻轻一拳，就把赵刚的替身打飞了出去。
"第二战，万徒客栈胜！"裁判的声音刚落，观众席的喝彩声几乎掀翻了擂台顶棚。
老马挤到段小宝身边，手里举着支票本："段掌柜！
我要投资——"
"马叔，咱们只收徒弟，不卖股份。"段小宝把支票本推回去，眼角瞥见小钱从人群里钻出来，手里捏着块刻着奇怪图腾的玉牌，"走，后台说。"
后台的布帘刚放下，小钱就把玉牌塞过来："掌柜的，这是赛后在您座位底下发现的。
信里说'钥匙在你体内，赵刚只是棋子'。"
段小宝捏着玉牌，指腹触到背面的纹路——和他胸口发烫的半块玉佩严丝合缝。
他突然抬头："你师父怎么说？"
"我师父说......"小钱欲言又止，"说让您小心玄机阁，他们找这钥匙找了上百年。"
"玄机阁。"段小宝喃喃重复，把玉牌收进怀里。
布帘外传来赵刚的怒吼："段小宝！
第三战我让我师弟上，他可是先天境！"
"知道了。"段小宝应了一声，转身走向地下室。
青石板下的机关咔嗒轻响，系统光屏刚亮起，他胸口的玉佩突然烫得灼人。
一道模糊的影子在光屏上浮现，是个穿着机关铠甲的老者，声音像从极远的地方飘来："万徒共尊......武圣之灵......"
系统突然黑屏。
段小宝摸着发烫的胸口，听见头顶传来王大力的喊叫声："师父！
第三战的对手来了，说是先天境的高手！"
他笑了笑，拍了拍怀里的玉牌。三战三胜，才刚到第二场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