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小宝站在千面阁的试衣镜前，盯着镜子里那个戴着银框眼镜、穿着墨绿工装背心的热武改造师。
工装口袋里插着三管能量胶，腰间挂着可拆卸式扳手，就连后颈的小肉瘤都被一层透明仿生皮膜盖住了——系统推荐的易容方案果然很专业，他对着镜子挤眉弄眼，连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
“老板，我这身行头能通过市面上九成热武论坛的安检吗？”他摸了摸工装内袋里的隐身符，故意用带着点电子音的沙哑声音问道。
易容师头也不抬，正用纳米打印机为他伪造工作牌：“您这是去参加黑市改装展吧？放心，热武协会刚更新的人脸识别库，我今早才黑进去同步过。”
段小宝的心跳漏了一拍——这家易容店的水比他想象的要深。
他不动声色地拿出一张黑卡：“再给我准备一套清洁工的行头，现金结算。”
出了千面阁，他绕了三条巷子才找到停在暗角的越野车。
这是系统奖励的“移动武备库”，外壳喷着“雷耀科技·售后特勤”的字样，车底还装着反追踪磁罩。
他坐进驾驶座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李晓月发来的消息：“师父，王大力把地牢门加固成石墙了，说比原来的铁门还要结实。”配图是一张照片，王大力正用沙包大的拳头捶打着墙，石屑簌簌地往下掉。
“傻小子。”段小宝笑骂了一句，然后踩下了油门。
当山风卷着枯枝砸在车窗上时，他看了一眼导航——龙渊遗址在城郊的鹰嘴崖，地图上标着“废弃道观”，实际上是系统根据龙息残留定位的。
他摸了摸副驾上的探测罗盘，青铜指针正疯狂地旋转着，就像被捅了窝的马蜂一样。
越野车在山脚下抛锚时，他一点也不意外。
系统早就提醒过“遗址附近有能量乱流”，他下了车，把车钥匙埋进了松土里——反正明天系统会派“热心市民”把车开回去，就说“路上捡的无主车”。
爬了半小时的山路，破庙的飞檐终于从树缝里露了出来。
在断墙残瓦之间，三尊泥菩萨缺胳膊少腿地坐着，最大那尊的佛头滚落在草窠里，半张脸沾着青苔，倒像是在对他笑。
段小宝绕着庙转了三圈，确认没有监控和热武探测器后，才拿出探测罗盘。
青铜指针突然“叮”的一声，指向了正殿中央的断碑。
那碑半埋在土里，表面刻着扭曲的龙纹，龙鳞间隙还嵌着暗红的锈迹，像是干涸的血。
他蹲下身，指尖刚碰到碑面，掌心突然发烫。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太古龙血封印，建议宿主使用聚气石激活。”他从怀里掏出聚气石，刚按在碑上，整座破庙突然震动了起来。
断碑表面的锈迹像活了似的流动，龙纹浮起三寸高的金芒，一行古篆从碑底往上爬：“龙归九天，血启新纪。”字迹只闪了三秒，就像被谁按下了删除键，连金芒都跟着熄灭了。
段小宝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拍照，屏幕刚亮起，又黑了——能量乱流连现代设备都能干扰。
“靠，早知道就带拓印工具了。”他嘟囔着，从背包里翻出碳纸。
指尖刚触到碑面，山风突然改变了方向，带着铁锈味往他鼻子里钻。
后颈的肉瘤开始发烫，这是他从小到大“危险预警”的老毛病——上回师傅要赶他出门时，肉瘤也这么烫过。
“来了。”他低声说，反手把碳纸塞进了怀里。
七道黑影从庙后窜了出来，为首那人穿着外骨骼战衣，关节处却缠着褪色的古武护腕，战衣肩甲刻着扭曲的龙纹。
段小宝的瞳孔缩成了针尖——这龙纹和碑上的一模一样。
“交出龙宗遗物。”为首者开口，声音像金属摩擦，“否则你后颈的肉瘤，会变成你最后看到的东西。”
段小宝突然笑了：“哥几个是混cosplay圈的？这战衣加护腕的搭配，比我徒弟王大力的石墙还混搭。”他说着后退了两步，脚尖在地上点出幻影步的起手式。
系统在脑海里疯狂提示：“检测到三阶热武改造+暗劲后期古武，建议立即撤退！”
为首者显然没料到他会嘴硬，外骨骼手臂弹出激光刃：“死到临头还嘴贫——”
话没说完，段小宝的影子突然在原地炸开。
幻影步的残影绕着庙柱转圈，他趁机摸出隐身符拍在胸口。
黑影们的激光刃砍在柱子上，火星溅得他睁不开眼，有一刀擦着他耳朵划过，割破了工装袖子，露出里面贴身穿着的软猬甲——系统奖励的“防刺宝甲”，他早有准备。
“震魂弹！”他大喝一声，甩出腰间的小铁盒。
爆炸声中，黑影们的外骨骼突然冒起蓝烟，古武高手们捂着耳朵蹲下。
段小宝猫着腰往庙外跑，却在门槛处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是那尊滚在草窠里的佛头，此时正对着他，半张青灰的脸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白。
他连滚带爬冲进了树林，首到听不见脚步声才敢停下。
靠着树喘气时，他摸出随身的微型记录仪——这是李晓月用压岁钱给他买的，说“师父总乱跑，万一走丢了能定位”。
他按下回放键，画面里七个黑影的动作突然清晰起来：那个用内劲震碎树桩的，出拳轨迹和林枫上次失控时一模一样；那个外骨骼关节转动的频率，和林枫意识里浮现的“龙影”挥爪节奏分毫不差。
“系统，比对林枫的战斗数据。”他声音发颤。
“相似度92.3%。”系统音冷冰冰的。
段小宝突然想起地牢里的林枫——那孩子被古武门逐出师门时，说自己“梦里总看见有条黑龙在啃他的丹田”。
原来不是梦，是有人在他身体里种了龙宗的影子。
山风卷着松针打在他脸上，他摸出手机，给李晓月发消息：“让王大力把地牢石墙再加厚两尺，用掺了朱砂的石灰。”又补了句，“别告诉他原因，这小子嘴比漏勺还松。”
发完消息，他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碳纸——刚才摔那跤，碑上的龙纹倒拓了个完整。
月光照在碳纸上，龙尾处隐约能看见个“段”字。
他后颈的肉瘤还在发烫，却不像刚才那么灼人了，反而有点痒，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茧而出。
“段家的镇龙诀，该醒醒了。”他轻声说，摸出系统新解锁的“秘术复制”界面，指尖悬在“确认”键上，“先给龙宗送份假地图尝尝——他们要找龙脉，那就给他们条会咬人的。”
山脚下突然传来汽车鸣笛声，段小宝缩了缩脖子——是系统派来的“热心市民”到了。
他把碳纸贴身藏好，拍了拍后颈的肉瘤，往山下走去。
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是条盘在地上的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