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诺的警告和研究的危险性让艾尔海森做出了一个决定——为了确保研究的顺利进行和迦迦拉的安全,以及他能随时观察到她独特的“样本”状态,他们需要更近距离地共处。迦迦拉那位于富人区的宅邸太过显眼且人员复杂,地下研究室虽然隐秘但缺乏生活气息。最终,艾尔海森“高效”地选择了自己的住所作为他们的临时“研究基地”和“安全屋”。
艾尔海森的住所,以其极致的简洁和功能性闻名。书架、沙发、终端、桌子……一切都摆放得井井有条,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这里是理性与秩序的堡垒。
迦迦拉第一次进入艾尔海森的家时,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她站在玄关,环视西周,语气充满了嫌弃,“连我家仆人的房间都比这里更有格调。”
艾尔海森平静地说道:“居所的功能是提供休息和工作空间。过度装饰只会浪费资源和精力,降低效率。”
“效率!效率!你的人生只有效率吗?!”迦迦拉扶额,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好吧,既然要在这里研究,至少让我让我的仆人送一些必要的东西过来。比如……一个真正的沙发,而不是这种硬邦邦的平板;一些艺术品,提升一下这里的品味;还有……”
“最好不要。”艾尔海森打断她,“我不需要改变我的生活方式。你的‘必要物品’,可以存放在不影响我动线和空间利用率的区域。”
于是,一场“同居”拉开了序幕。艾尔海森的生活没有丝毫改变,依然早睡早起,规律饮食,大部分时间沉浸在书本和数据中。迦迦拉则像一只闯入禅房的火蝶,带来了色彩、香气、以及无尽的“噪音”。
她带来了各种华丽的衣服、珠宝、昂贵的护肤品、精致的甜点、甚至还有几件她从家中带来的小艺术品,试图“改善”艾尔海森单调的环境。
她会在艾尔海森阅读时,突然播放一些她认为“有灵魂”的音乐,然后被他毫不留情地关掉。她会在艾尔海森分析数据时,突然凑过来看,发表一些跳脱的评论,然后被他用一句话顶回去。
他们的“同居”日常,充满了这种看似不协调的碰撞。迦迦拉的张扬和艾尔海森的平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在这些碰撞之下,却隐藏着一种只有他们能感受到的、独特的舒适感。
迦迦拉虽然嘴上嫌弃,但她发现艾尔海森的家异常干净整洁,让她这个有轻微洁癖的人感到舒适。艾尔海森的规律作息,也意外地影响了她,让她那常常昼夜颠倒的研究生活变得规律了一些。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她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知道艾尔海森能够应对一切潜在的危险,而他的存在本身,就能让她那时刻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艾尔海森则默默地适应了住所里多出的色彩和香气。他能感觉到迦迦拉的存在,那种独特的生命活力,让他的生活不再像过去那样纯粹的寂静。他观察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习惯,她的表情,这些都为他提供了更多关于她这个“课题”的“数据”。
他会注意到她半夜因为体内本能躁动而难以入睡,会在她无声地在沙发上蜷缩起来时,悄悄地为她盖上毯子。他会注意到她在温暖的环境中,身体会散发出一种更舒适、更令人愉悦的香气。他会注意到,即使在家里,她依然会无意识地去寻找温暖的地方,比如壁炉边,或者……离他近一点的地方。
一天晚上,迦迦拉坐在客厅的地毯上,裹着毯子,手里捧着一杯热茶,看着艾尔海森坐在沙发上阅读。周围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和她偶尔小口喝茶的声音。
她抬头看了看艾尔海森,他专注的神情,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宁静。
“艾尔海森,”她突然开口,“你……不觉得我在这里很碍事吗?我带来了这么多‘噪音’和‘低效率’。”
艾尔海森抬起头,看着她,眼中带着一种无法被简单归类的神色。
“你的存在,为我的生活提供了新的变量。”他平静地说,“对于一个试图构建完整模型的分析者来说,这些变量,虽然增加了复杂性,但也可能带来更准确、更全面的结果。”
他没有说“不碍事”,也没有说“我喜欢你在这里”。他用的是最艾尔海森的方式——将她的存在视为一种“变量”,一种可能提升他“模型”准确性的要素。
但迦迦拉却听懂了。在艾尔海森的世界里,“带来新的变量”并且愿意去“纳入模型”,己经是最高的接纳和认可。
她笑了笑,一种放松而真实的笑容。
“那么,请继续‘研究’这些变量吧,艾尔海森书记官。”她说,“希望它们不会让你的模型崩溃。”
“一个强大的模型,能够容纳并解析任何符合己知规律的变量。”艾尔海森回答,“即使有些变量,暂时无法完全纳入,但对它的观察和分析,本身就是研究的一部分。”
他说着,将目光重新投向书本,但嘴角却似乎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极浅的弧度。
在艾尔海森极简的住所里,迦迦拉的色彩和生命力,与他的秩序和理性,碰撞出了一种独特的生活节奏。这不是寻常意义上的同居,而是两个独特个体在共处中进行的,一场关于接纳与理解的无声“实验”。而这个实验的结果,正在悄悄地改变着他们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