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塔在雨幕中泛着幽蓝的冷光，红斗篷跪倒在塔前的泥泞中，手指深深抠进喉咙，剧烈的干呕让本就断裂的肋骨传来钻心的疼痛，鲜血混合着胃液从嘴角溢出，在雨水中晕开淡红色的涟漪。
"该死的......"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左眼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染红了临时包扎的绷带。
“那家伙，普通的手段根本伤害不了他。”红斗篷咂了咂舌说道，“既然如此，为什么无法使用......”
"先生......"
一个空灵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红斗篷猛地抬头，雨水和血液顺着银发滑落，模糊的视线中，红斗篷艾丽卡公主正趴在塔顶的窗台上，她的黑发如瀑布般垂落，在风中轻轻摇曳，右腕上的玫瑰胎记在月光下泛着红光。
看到红斗篷脸上的伤口，艾丽卡紫罗兰色的瞳孔剧烈收缩，纤细的手指死死抠住窗台边缘，月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痕，将那些突然涌现的恐惧映得分明。
"你......你的眼睛......"她的声音颤抖如风中的蛛丝，"没人能战胜那家伙......快走吧......"
雨水顺着红斗篷的银发滴落，在泥泞中砸出小小的血洼，他仰着头，独眼中闪烁的杀意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
"你为什么不首接逃走。"他张开双臂说道，"跳下来，我能接住你。"
艾丽卡的身体猛地一颤，黑发在夜风中狂乱飞舞，有那么一瞬间，她的指尖真的松开了窗台边缘，裙摆己经飘出窗外，仿佛即将坠落的黑蝶，但下一秒，某种无形的恐惧又将她拽了回去。
"不......"她摇着头后退，"我不能......"
"为什么？"红斗篷向前一步，靴子碾过积水，"他困住你的手段是什么？契约？毒药？还是——"
艾丽卡突然捂住右腕的胎记，痛苦地蜷缩起来，那个玫瑰图案正在蠕动，如同活物般伸展出细小的血丝，顺着她苍白的手臂蔓延。
"是爱。"
这个轻得几乎听不见的词让红斗篷都不由得僵住了。
“你快走吧，如果被他们发现的话，你会.......”
“你刚刚，是说了什么？”红斗篷眉头紧锁，“你的意思是，你是自愿被关在这里的？”
“不，我只是.......”
“你的父亲不是国王吗？把你关在这里的到底是不是罗斯柴尔德家族？国王又为什么要对外声称你己经死了，你被关在这里的原因又是什么？”红斗篷一连串的问题让艾丽卡首接愣住了，她的嘴巴一张一合，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够了，够了。”她声音颤抖着捂住了自己的耳朵，“不要再说下去了。”
“喂，你.......”
“砰！”
没等红斗篷把话说完，艾丽卡首接转身回到房间，将窗户也关上了。
艾丽卡跌跌撞撞地退回房间中央，黑发凌乱地披散在苍白的脸颊旁，水晶塔顶的圆形卧室突然变得无比空旷，月光透过彩色玻璃在地板上投下扭曲的图案。
"为什么......"
她跪倒在羊毛地毯上，指尖深深陷入右腕的玫瑰胎记。
她在渴望，同时又在害怕，这种心理让艾丽卡感到痛不欲生。
而就在这时，窗外又传来金属摩擦玻璃的刺耳声响——那个固执的银发猎人还在尝试攀爬。
"别爬了！"艾丽卡猛地扑到窗前，用力拍打玻璃，"你会摔死的！"
红斗篷挂在第二层的接缝处，断裂的肋骨显然影响了他的动作，鲜血从左眼绷带渗出，顺着下巴滴落在下方的莴苣田里，那些肥厚的叶片立刻贪婪地卷曲起来，将血珠吞噬殆尽。
"回答我的那些问题。"他的声音透过玻璃传来，"还有，你母亲怎么死的？"
这个问题像把尖刀刺进艾丽卡的太阳穴，破碎的画面突然涌入脑海——
父亲背对着她，王冠在烛光下泛着冷光......
"不！"艾丽卡捂住耳朵蹲下身，痛苦的回忆让她蜷缩成团，指甲在地毯上抓出深深的痕迹，而窗外随之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紧接着是莴苣叶片兴奋的沙沙声。
当疼痛稍缓时，艾丽卡颤抖着爬到窗边，红斗篷正艰难地从莴苣丛中爬起，那些植物像活物般缠绕着他的脚踝，将他的小腿啃食的血肉模糊。
"求你了......"她的额头抵在冰冷的玻璃上，"走吧......"
红斗篷抬头望来，他甩开缠在腿上的莴苣藤蔓，再次走到了水晶塔旁边。
“砰！”
子弹撕裂雨幕的尖啸声几乎与命中血肉的闷响同时传来，下一秒红斗篷的小腿爆开一蓬血花，膝盖重重砸进泥泞，在莴苣田边缘犁出两道深沟。
"晚上好，小老鼠。"
慵懒的男声从雨帘深处浮现，红斗篷扭过头，看到十二名红猪骑士组成的包围圈缓缓收拢，他们猩红的斗篷在雨中浸透成血色，铁面具下的眼睛泛着机械般的冷光，走在最前面的男人瘦削如竹竿，白金相间的礼服剪裁考究，领口别着枚猪头形状的蓝宝石胸针，他手中的燧发枪还冒着青烟。
"自我介绍一下。"男人用枪管挑起红斗篷的下巴，"撒牧耳·罗斯柴尔德，家族第三顺位继承人。"
红斗篷的独眼微微眯起，借着闪电的亮光，他看清了撒牧耳的脸。
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下，血管呈现出不自然的青紫色，像是某种植物的根系。
红斗篷喘着粗气，想要抽出腰间的匕首，结果下一秒，一个红猪骑士便一步上前，一脚猛地踢在了红斗篷的脸上，强大的力道瞬间让红斗篷倒地不起，鲜血也止不住的从他的眼睛和口鼻当中流出。
“呵呵，瞧你这副狼狈的样子。”撒牧耳笑吟吟的说道，紧接着他便将红斗篷身上的猎枪和匕首全部踢到了一旁，“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红斗篷没有回答，仅剩的一只血红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撒牧耳的脸。
"带走。"撒牧耳突然失去兴致般挥挥手，"大哥想亲自审问这只偷奶酪的老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