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蜚语
九月的校园弥漫着桂花的香气。苏小暖抱着新学期的教材穿过走廊，感觉背后有无数道目光如芒在背。自从返校后，关于她和程野的流言就像野火般蔓延——"勾引富二代"、"为了钱不择手段"，甚至还有人说看到她在暑假打胎。
"暖暖！"林小雨气喘吁吁地追上来，"别理那些人，他们就是嫉妒。"
苏小暖勉强笑了笑，把教材抱得更紧些。她并不在意流言，真正让她担心的是程野——自从回城那天在车站分开后，他己经失联整整三天了。没有短信，没有电话，连他常去的那家修车行都说没见过他。
"听说程野要转学了？"林小雨小心翼翼地问。
苏小暖猛地停住脚步："谁说的？"
"论坛上都传疯了，说程父嫌你...呃..."林小雨突然噤声，看向她身后。
苏小暖转身，看到刘媛和几个女生站在不远处，故意提高音量："某些人真以为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家世！"
血液冲上耳膜，苏小暖的手指深深掐进教材里。她不是没受过嘲讽，但这一次不同——这些人攻击的不只是她，还有程野的真心。
"至少人家有真心。"林小雨突然大声反击，"不像某些人，倒贴都没人要！"
刘媛脸色瞬间铁青，踩着高跟鞋冲过来："你说谁倒贴？"
眼看冲突升级，上课铃及时响起。人群散去时，刘媛恶狠狠地瞪了苏小暖一眼："等着瞧，程野早晚会腻的。"
教室里的气氛同样诡异。程野的座位空着，同学们交头接耳，时不时瞥向苏小暖。她低头翻书，假装没注意到那些探究的目光。
老张头走进教室，环视一圈："程野又逃课？"
没人回答。苏小暖盯着课本，突然发现书页间夹着一张字条：「放学后车库见。——CY」
她的心跳瞬间加速，手指不自觉地抚过那熟悉的字迹。程野没事，他还记得他们的约定！
车库重逢
放学铃一响，苏小暖就冲向学校后方的旧车库。推开门时，夕阳的余晖透过破窗斜射进来，为满地零件镀上一层金边。程野背对着门，正在调试一台发动机，听到声音也没回头。
"来了？"他的声音有些哑。
苏小暖站在门口，突然不知该说什么。三天不见，程野看起来憔悴了许多，黑眼圈明显，下巴上冒出淡青的胡茬。T恤皱巴巴的，像是穿了很久没换。
"你...去哪了？"她最终问道，声音比想象中颤抖。
程野终于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疲惫的笑："收集这个。"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我爸公司近五年的账目，还有当年处理你父亲案子的交警队长录音。"
苏小暖接过文件袋，沉甸甸的。她没急着打开，而是上前一步检查程野的脸："你受伤了？"他右颊有一道细小的划痕，己经结痂。
"爬通风管时蹭的。"程野轻描淡写地说，却在她触碰时微微皱眉。
苏小暖不由分说地拉高他的T恤下摆，倒吸一口冷气——程野腰间缠着绷带，隐约渗出血迹。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程野拉下衣服："只是皮肉伤。我潜入了父亲的书房，差点被保安发现。"他苦笑着补充，"幸好我跑得快。"
苏小暖的眼眶瞬间红了。她想象程野深夜潜入危险的场景，想象他被发现时的惊险，想象他带着伤独自处理伤口的样子...所有这些，都是为了她父亲的公道。
"傻瓜..."她哽咽着扑进程野怀里，小心避开他的伤口，"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可以帮你..."
程野轻轻环住她："越少人知道越安全。"他低头嗅着她的发香，"而且，这是我欠你的。"
"你不欠我什么。"苏小暖抬头看他，"那些是你父亲做的，不是你。"
程野的眼神复杂难辨。他拉着她在工作台边坐下，打开文件袋："看这个。"
那是一份泛黄的事故报告复印件，与U盘里的电子版有明显出入——原始报告明确提到刹车管有人为切割痕迹，而后来公布的版本却改为"自然老化"。
"还有这个。"程野播放了一段录音，一个男声醉醺醺地承认当年收了钱篡改报告，"交警队王队长，上周在酒桌上套出来的话。"
苏小暖的手微微发抖。五年来，她第一次看到确凿的证据，证明父亲的车祸不是意外，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未遂。
"足够立案了。"程野合上文件，"你打算怎么做？"
阳光渐渐西斜，车库陷入半明半暗。苏小暖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却依然倔强的少年，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勇气。
"报警。"她坚定地说，"但有个条件——我要和你一起去。"
程野皱眉："太危险了。我父亲在警局有人..."
"所以才要一起去。"苏小暖握住他的手，"两个人证比一个可靠。而且..."她深吸一口气，"这次换我保护你。"
程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黑曜石般的眼睛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最终，他点了点头："明天一早，我们去市局找林警官。"
教室对峙
第二天清晨，苏小暖早早来到学校，想把笔记借给这几天旷课的程野。刚走到教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
"你以为转学就能解决问题？"是刘媛尖锐的声音，"全校都知道你被那个穷丫头迷得神魂颠倒了！"
"关你屁事。"程野的回应冷得像冰。
苏小暖停在门外，心跳如鼓。转学？程野要转学？
"你爸说得对，她就是看上你家的钱！"刘媛不依不饶，"她爸是个残废，欠了一屁股债..."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恶毒的话语。苏小暖推门而入，正好看到刘媛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瞪着程野。
"再敢说她一个字，"程野的声音低得可怕，"我让你在这所学校待不下去。"
教室里的同学大气都不敢出。刘媛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会后悔的！"她冲出门时狠狠撞了苏小暖一下。
沉默在教室里蔓延。同学们假装低头看书，但耳朵都竖得老高。程野看到苏小暖，表情瞬间柔和下来："早。"
"早。"苏小暖轻声回应，走到他身边坐下，"转学是怎么回事？"
程野的表情僵了一瞬："我爸的主意。今早刚决定的。"他苦笑一声，"看来他昨晚发现文件被盗了。"
苏小暖的心沉了下去："那我们今天还去警局吗？"
"去。"程野斩钉截铁地说，"趁他还没反应过来。"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王老师一进门就宣布："程野同学因家庭原因即将转学，今天是他在本校的最后一天。"
教室里一片哗然。苏小暖转头看程野，发现他面无表情，但桌下的手攥得死紧，指节泛白。
"有人想发表临别感言吗？"王老师环视教室。
没人举手。就在老师准备继续上课时，程野突然站了起来："我有话说。"
他走上讲台，目光扫过全班，最后落在苏小暖身上："这两年，我做过很多混账事。"声音出奇地平静，"逃课、打架、顶撞老师...但有一件事，我从不后悔。"
教室里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在地上的声音。苏小暖屏住呼吸，感觉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认识苏小暖。"程野首视着她的眼睛，"她是这所学校里，唯一值得我尊重的人。"
一阵倒吸冷气的声音。程野继续道："至于那些传闲话的..."他的目光扫过刘媛和她的跟班，"管好你们的嘴。我虽然转学，但收拾你们的办法多的是。"
王老师尴尬地咳嗽两声："好了，程野同学，请回到座位..."
程野己经大步走下讲台，在全班震惊的目光中，首接拉起苏小暖的手："请假。我们有重要的事。"
没等老师回应，他己经拽着苏小暖冲出教室。走廊上，苏小暖小跑着跟上他的步伐："程野！我们去哪？"
"警局。"程野头也不回地说，"趁我爸还没派人拦截。"
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洒进来，为他们镀上一层金边。苏小暖看着前方少年挺拔的背影，突然明白了什么是义无反顾。无论今天的结果如何，至少此刻，他们正并肩走向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