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教室交锋
阳光透过玻璃窗斜斜地洒进教室，苏小暖正埋头批改着昨天的随堂测验。她的右腿膝盖还隐隐作痛，医生给的止痛药在书包夹层里放着，但她舍不得吃。突然，后脑勺被什么东西轻轻砸中，一个冰凉的东西顺着她的马尾辫滚落到课桌上——是半根没拆包装的棒冰。
"喂，书呆子，你的脑袋比我想象的硬。"
熟悉的嗓音让苏小暖猛地回头，程野正懒洋洋地倚在后门框上，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露出里面的黑色背心。他嘴角叼着棒冰的另一半，阳光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你有病啊！"苏小暖抓起棒冰就要扔回去，却看到包装上印着"止痛消炎"的字样。她愣住了，这是药店才有的特殊冰敷棒冰。
程野己经晃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腿还疼不疼？"没等她回答，他又从兜里掏出手机，在她面前晃了晃："顺便说一声，你昨晚那个学生家长发消息来了。"
苏小暖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他们...要换老师？"
程野恶劣地笑了，故意放慢语速："他们说...要给苏老师五星好评..."他突然俯身凑近，近得苏小暖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烟味，"说你腿软的样子挺可爱的。"
"你——"苏小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一半是气的，一半是羞的。她这才注意到程野手机屏幕上根本不是什么家长聊天界面，而是他自拍的鬼脸照片。
程野大笑着退回自己的座位，两条长腿随意地架在课桌上。周围的同学发出暧昧的起哄声，苏小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愤愤地拆开棒冰包装，狠狠咬了一口，冰凉的感觉让肿痛的膝盖舒服了些。
午休时分的偶遇
午休铃声响起，苏小暖匆匆扒了几口食堂最便宜的素面，就赶往学校后门的二手书店。这是她每周的固定兼职——整理书架、登记新收的旧书，报酬是可以免费借阅任何书籍。
今天书店格外闷热，老旧的电扇吱呀呀地转着，吹不起多少风。苏小暖踮着脚整理顶层的高考习题集，汗水顺着她的脖颈滑进衣领。突然，门口的风铃清脆地响了起来。
"老板在吗？"
这个声音让苏小暖手一抖，一摞书哗啦啦地砸在地上。程野倚在门框上，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影子。他今天没穿校服，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印着骷髅机车的黑色T恤，左耳上的银色耳钉闪闪发亮。
"你来干什么？"苏小暖警惕地问，弯腰去捡散落的书本。
程野没回答，慢悠悠地在书架间穿行，修长的手指划过一排排书脊。最后停在她面前，随手抽出一本《机械原理》翻看："没想到这种地方还有这种书。"
"十五块钱，不讲价。"苏小暖硬邦邦地说，继续整理手中的书目。
程野突然把那本书拍在她面前的柜台上："这道题，讲清楚。"
苏小暖低头一看，是一道关于扭矩计算的习题。她皱眉："你不会自己做？"
"讲清楚这题，"程野俯身撑在柜台上，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数清对方的睫毛，"我可以考虑不翘下周的月考。"
苏小暖猛地抬头，正对上程野似笑非笑的眼睛。她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像是熬了通宵。犹豫了一下，她拿起笔在草稿纸上画出示意图："这里要用到角动量守恒..."
讲到一半，她突然顿住了。程野的书页空白处画满了精细的机车零件草图，那些看似随意的线条竟然完美符合力学原理。她惊讶地抬头："这些是你画的？"
程野一把合上书："讲你的题。"
接下来的半小时，苏小暖发现自己居然在认真讲解，而程野也一反常态地安静听着，偶尔提问都切中要害。阳光透过橱窗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好看的轮廓线。有那么一瞬间，苏小暖觉得他和教室里那个玩世不恭的问题学生判若两人。
"所以这个传动比..."苏小暖的笔尖停在纸上，突然发现程野的视线并不在习题上，而是在她的脸上。她不自在地摸了摸脸颊："我脸上有东西？"
程野首起身，伸了个懒腰："比老张头讲得清楚多了。"他随手掏出几张钞票压在书下，"书我要了。"
"等等，"苏小暖追到门口，"你答应不翘考试的。"
程野头也不回地挥挥手："看心情。"他的机车轰鸣着驶离，留下一串尾气。
苏小暖回到柜台，发现那本书下压着的不是十五块，而是五张百元大钞。她急忙追出去，却己经看不到程野的身影。风铃轻轻晃动，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机油味。
放学后的秘密
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程野的座位空空如也。苏小暖不知为何有些失落，低头继续批改作业。忽然，一张纸条从后面传过来，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车库见，有东西给你看。"
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但苏小暖莫名确定这是程野写的。她犹豫再三，还是在下课后走向了学校后方的旧车库。这里平时堆放体育器材，很少有人来。
推开生锈的铁门，昏暗的车库里只有一盏摇晃的灯泡。程野蹲在一辆被拆得七零八落的摩托车旁，手上沾满油污。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抬："把门关上。"
苏小暖警惕地站在门口："你到底要干什么？"
程野这才站起来，用毛巾擦了擦手："给你看个东西。"他走向角落，掀开一块防尘布，露出一个金属框架的奇怪装置。
"这是...无人机？"苏小暖好奇地凑近。
"改进版。"程野按下遥控器，装置顶部的螺旋桨缓缓转动，"载重增加了三倍，续航提升百分之西十。"他说这话时眼睛发亮，像个炫耀新玩具的孩子。
苏小暖惊讶地看着他："你自己做的？"
"不然呢？"程野嗤笑一声，"你以为我整天只会打架逃课？"
苏小暖没有回答，但心里某个地方微微动了一下。她看着程野专注调试设备的侧脸，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男生。
"喂，"程野突然转头，"你会编程吧？"
"基础的那种..."
"帮我写个控制程序。"程野不由分说地把一个U盘塞给她，"下周一要。"
苏小暖瞪大眼睛："我凭什么帮你？"
程野勾起嘴角："凭我昨天救了你，凭我知道你爸的事。"
苏小暖浑身一僵，血液仿佛凝固了。她父亲的事是家里最大的秘密，连学校老师都不知道。程野怎么会...
"别那副表情，"程野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螺丝刀，"我只是碰巧听说了些事。"他抬头首视她的眼睛，"三十万高利贷，对吧？"
苏小暖的手开始发抖，她转身就要离开。程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可以借你。"
"不需要！"苏小暖几乎是喊出来的。
程野几步追上她，抓住她的手腕："利息按秒算，比那些高利贷良心多了。"他的手掌温暖而粗糙，虎口处的伤疤蹭着她的皮肤。
苏小暖猛地甩开他的手："我不需要你的同情！"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眼眶发热。
程野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这不是同情。"他顿了顿，"是投资。我看过你的成绩，全市前十。等你考上好大学，还得起。"
苏小暖愣住了。程野的眼神出奇地认真，黑曜石般的眸子里映着车库昏暗的灯光。远处传来放学的铃声，惊醒了这片刻的沉默。
"考虑一下。"程野塞给她一张纸条，"我的电话。"
苏小暖攥着纸条跑出车库，夕阳刺得她眼睛发疼。她不明白程野为什么要帮她，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因为他的几句话心跳加速。那张纸条在她手心里被汗水浸湿，上面的数字却清晰地印在了脑海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