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的发现
周西下午，苏小暖作为物理课代表在办公室帮张老师整理月考卷子。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条纹状的光影，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其他老师都去开会了。她正专注地批改着选择题，忽然发现程野的试卷下压着一张对折的图纸。
出于好奇，她小心翼翼地抽出来展开。那是一张手绘的机车设计图，线条干净利落，各种参数标注得密密麻麻。苏小暖虽然不懂机械设计，但也能看出这张图纸的专业程度远超普通高中生水平。
"这家伙到底..."她喃喃自语，手指不自觉地抚过图纸上"CY-7"的编号。翻到背面时，一行小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基于苏氏传动原理改进」。
苏小暖的手猛地一抖，纸张发出清脆的声响。苏氏传动——这是她父亲五年前申请的专利名称！父亲曾经是机械厂的工程师，这项专利是他毕生的心血。但自从那次车祸后，一切都变了...
她的思绪被开门声打断。张老师抱着一摞资料走进来："小暖，改完了吗？"
"马、马上好。"苏小暖慌忙把图纸塞回试卷下面，心跳如擂鼓。
离开办公室后，她首接去了图书馆。在报刊数据库里搜索"苏氏传动"，果然找到了父亲当年的专利公告。更让她震惊的是，在相关新闻里，她看到一则五年前的报道：《程氏集团收购多项机械专利，助力产业升级》，其中赫然列着"苏氏传动"的名字。
程氏集团...程野...这个联想让苏小暖浑身发冷。她想起程野说过他父亲很少回家，想起那张黑卡，想起顶层公寓的奢华...一切都开始串联起来。
深夜的入侵
那天晚上，苏小暖辗转难眠。父亲车祸后失去工作能力，家里欠下巨额债务，母亲离家出走...这一切难道和程家有关？她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程野的一言一行——他接近自己，是不是别有用心？
"嗒"——窗玻璃上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苏小暖警觉地坐起身。老旧的公寓隔音很差，她能听到外面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又是一声"嗒"，这次更清晰了。她轻手轻脚地走到窗前，小心翼翼地拉开窗帘一角。
程野的脸出现在窗外。
"啊！"苏小暖差点叫出声，慌忙捂住嘴。程野蹲在窗外的消防梯上，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安静。月光下，他的眼睛亮得惊人。
苏小暖颤抖着打开窗户："你疯了吗？这是五楼！"
程野灵活地翻进来，身上带着夜风的凉意："比爬你们学校水管简单多了。"他环顾狭小的房间，目光在褪色的墙纸和修补过的家具上停留了片刻。
"你来干什么？"苏小暖压低声音，生怕惊醒隔壁的继母。
程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查到了，你爸的事故报告被人动过手脚。"
苏小暖如遭雷击："你...你怎么知道..."
"那天在办公室，你看到图纸了吧？"程野首视她的眼睛，"苏氏传动，你父亲的专利。"
苏小暖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书桌："所以呢？这就是你接近我的原因？"
程野皱眉："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
"你们程家买走了专利，我父亲却..."苏小暖的声音哽咽了，"现在你又假惺惺地来帮我..."
程野的表情突然变得锋利："听着，"他一把抓住苏小暖的手腕，"我父亲做的事，不代表我的立场。"他的手掌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这个U盘里有当年事故现场的原始照片和修改记录。刹车管被人为割裂，不是意外。"
苏小暖的眼泪夺眶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程野松开手，声音低沉："专利纠纷。你父亲不肯低价转让技术。"他顿了顿，"我父亲派人做了手脚。"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苏小暖压抑的抽泣声。程野站在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轮廓锋利得像一把出鞘的刀。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这些？"苏小暖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程野的目光落在她床头父亲的照片上："因为欠债总要还。"他走向窗户，又回头道，"放心，有我在。"
这句话像一句承诺，又像一个谜。苏小暖看着程野敏捷地翻出窗户，消失在夜色中，手中的U盘沉甸甸的，仿佛承载着太多秘密。
车库的坦白
第二天放学，苏小暖主动去了车库。推开门时，程野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听到声音头也不回："锁门。"
苏小暖反手锁上门，走到他身边。屏幕上是一张张触目惊心的照片——扭曲变形的汽车残骸，散落的零件，还有父亲浑身是血被抬上救护车的画面。她的胃部一阵绞痛。
"这些...你从哪里弄到的？"
程野调出一份文档："交警队原始记录。看这里，"他指着一段文字，"刹车管切口平整，明显是人为。"
苏小暖强忍泪水："有证据指向你父亲吗？"
"间接证据。"程野打开另一个文件，"这是当时负责检修的工人证词，说他收到匿名电话威胁。"
"那为什么不报警？"
程野冷笑一声："报警？那个工人三个月后'意外'坠楼了。"
苏小暖捂住嘴，浑身发抖。程野突然合上电脑，转身面对她："我会帮你。"
"怎么帮？"
"两种选择。"程野竖起两根手指，"一，拿着这些证据去举报，但我父亲的关系网很深，很可能石沉大海。二，"他停顿了一下，"等我拿到决定性证据。"
苏小暖盯着他："为什么要帮我？"
车库陷入沉默。远处传来下课铃声，一群学生的笑闹声由远及近又渐渐消失。程野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工作台，节奏凌乱。
"我十岁那年，"他突然开口，声音异常平静，"亲眼看到我父亲把竞争对手逼得跳楼。那人有个女儿，大概和你差不多大。"
阳光从天窗斜射进来，照在程野紧绷的侧脸上。苏小暖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表情——不是玩世不恭，不是愤怒，而是一种深切的疲惫。
"所以这是...赎罪？"她轻声问。
程野扯了扯嘴角："随便你怎么想。"他转向工作台，拿起一个精致的金属模型，"这个送你。"
那是一个缩小版的传动装置模型，每个零件都打磨得闪闪发亮。苏小暖接过模型，发现底部刻着一行小字：给暖暖，愿齿轮终将咬合真相。
"下周六，"程野突然说，"我爸要在家举办宴会。很多重要人物都会来，包括当年处理你父亲案子的交警队长。"
苏小暖心跳加速："你要做什么？"
程野的眼中闪过一丝锋芒："给他一个坦白的机会。"
离开车库时，夕阳己经西沉。苏小暖抱着那个金属模型，思绪万千。程野究竟是个怎样的人？是玩世不恭的富二代，是机械天才，还是背负着父亲罪孽的赎罪者？或许都是，又或许都不是。
唯一确定的是，从那个暴雨夜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己经纠缠在一起，像两个精密咬合的齿轮，再也无法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