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物柜风波
周三早晨，苏小暖刚走进教学楼，就察觉到不对劲。走廊上的同学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看到她立刻停止交谈，投来异样的目光。她下意识低头检查自己的着装——校服扣子系得好好的，鞋带也没散，为什么大家都在看她？
"暖暖！"好友林小雨急匆匆跑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你没事吧？"
"怎么了？"苏小暖一头雾水。
林小雨欲言又止，最后掏出手机给她看校园论坛。屏幕上一个醒目的标题刺入眼帘：《学霸教师诱骗问题学生实锤》。帖子内容绘声绘色地描述苏小暖如何利用补习接近程野，配图赫然是昨天下午两人在车棚共撑一把伞的照片。
苏小暖的手指开始发抖："这...这不是真的！昨天只是突然下雨，他..."
"我知道，我知道。"林小雨拍拍她的肩膀，"但程野那种人，你最好离远点。他前女友刘媛正到处说你坏话呢。"
正说着，走廊尽头突然骚动起来。程野单手插兜晃进教学楼，黑色耳钉在晨光中闪闪发亮。看到聚在一起的人群，他挑了挑眉："怎么，没见过帅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程野的目光锁定了苏小暖。他大步走来，在众目睽睽之下，一把抓过苏小暖的帆布包，塞进了自己的储物柜。
"你干什么？"苏小暖想去抢，程野却挡在柜门前。
"防止某些人偷看机密文件。"他故意提高音量，目光扫过周围的学生，"毕竟苏老师可是掌握了我的'弱点'。"最后两个字咬得极重，带着明显的讽刺。
人群中传来几声窃笑。苏小暖的脸烧了起来，她压低声音："程野，把包还我！"
程野充耳不闻，转身往教室走去。苏小暖不得不小跑跟上："论坛上的帖子你看到了吗？"
"嗯哼。"程野头也不回。
"你不解释一下吗？"
程野突然停下脚步，苏小暖差点撞上他的后背。他转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解释什么？说我们纯洁得像张白纸？"他嗤笑一声，"他们爱信不信。"
苏小暖哑口无言。程野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突然伸手摘掉她头发上的一片树叶："放学等我，包还你。"
整整一天，苏小暖都如坐针毡。课间去厕所时，她听到隔间外几个女生在议论："听说她家欠了一屁股债...""程野就是玩玩而己...""刘媛说看见他们..."
她咬紧嘴唇，悄悄退回教室。程野的座位空着，不知道又逃课去了哪里。课桌上刻着乱七八糟的涂鸦，她无意间看到一个小小的"暖"字，藏在角落，像是被人反复描摹过。
暴雨中的机车
下午最后一节课，天空突然阴沉下来。放学铃响时，暴雨己经倾盆而下。苏小暖站在教学楼门口发愁，她的伞还在程野的储物柜里。
"等人？"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程野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手里晃着她的帆布包。
"还我！"苏小暖伸手去抢。
程野轻松举高："求我啊。"
苏小暖气结，转身就要冲进雨里。程野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急什么。"他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用这个。"
苏小暖愣住了："那你..."
"我有更好的。"程野指了指停车场。透过雨幕，苏小暖看到一辆黑色机车在雨中闪着冷光。
"你疯了？这种天气骑机车？"
程野己经大步走进雨中，雨水很快打湿了他的黑发，顺着脖颈流进衣领。他回头看她："要么跟我走，要么自己打伞。"
苏小暖犹豫了。雨越下越大，程野的身影在雨幕中变得模糊。她突然想起那张黑卡，想起车库里的发动机，想起他眼下的淤青...
"等等！"她冲进雨中，折叠伞都来不及打开。
程野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跟来，嘴角勾起一抹笑。他跨上机车，递给她一个头盔："抱紧，摔下去我可不管。"
苏小暖笨拙地戴上头盔，爬上后座。机车座椅很窄，她不得不紧紧贴着程野的后背。雨水打在头盔上噼啪作响，程野的体温透过湿透的衣料传来，让她心跳加速。
"走了。"程野发动引擎，机车如离弦之箭冲进雨幕。
苏小暖惊叫一声，双臂本能地环住程野的腰。风夹杂着雨水扑面而来，街道两旁的景物飞速后退。程野开得很快，但意外地稳，每个转弯都精准计算过角度。
穿过一条积水的小巷时，机车溅起巨大的水花。程野突然说："我爸要是像你爸那样穷，我早掀了棋盘。"
这句话没头没尾，苏小暖却莫名听懂了其中的含义。她把脸贴在程野湿透的背上，闻着雨水混合着皮革的气息，突然觉得这个看似嚣张的少年，内心或许比谁都孤独。
意外的庇护
机车最终停在一栋高档公寓楼下。苏小暖摘下头盔，惊讶地看着眼前的玻璃幕墙大楼："这是..."
"我家。"程野简短地说，"上来把衣服烘干。"
苏小暖犹豫了："不用了，我..."
"少废话。"程野己经拽着她的手腕走进电梯。
电梯首达顶层，程野掏出钥匙打开门。苏小暖本以为会看到凌乱的男生公寓，没想到室内整洁得近乎冷清。灰白色调的家具，一尘不染的地板，墙上挂着几幅抽象画，看起来像酒店多于家。
"浴室在那边。"程野扔给她一条毛巾和一件黑色T恤，"自己弄干。"
苏小暖躲在浴室里，小心翼翼地拧干校服上的水。程野的T恤对她来说太大了，下摆垂到大腿中部，领口松松垮垮地露出一侧肩膀。她红着脸走出来，发现程野也换了衣服，正站在落地窗前看雨。
窗外电闪雷鸣，雨点拍打在玻璃上，像无数细小的手指在抓挠。程野的背影在闪电照耀下显得格外孤独。
"你...一个人住？"苏小暖轻声问。
程野没回头："我爸半年回来一次。"
苏小暖不知该说什么。茶几上摆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小男孩站在一个白发老人身边，手里拿着玩具飞机。那应该是程野和他外公吧？她从未听他提起过家人。
"饿吗？"程野突然转身，走向开放式厨房。
苏小暖跟过去，看着程野熟练地切菜、打蛋。他的刀工出奇地好，胡萝卜丝切得又细又匀。"你会做饭？"
程野哼了一声："不然饿死？"
二十分钟后，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桌。苏小暖尝了一口，惊讶地睁大眼睛："好吃！"
程野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扬："废话。"
他们沉默地吃着面，雨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乐。苏小暖偷偷打量程野的侧脸，发现他吃饭时意外地安静优雅，完全不像在学校里那样粗鲁。
"看什么？"程野突然抬头。
苏小暖慌忙低头喝汤："没、没什么。"
吃完饭，程野拿出笔记本电脑："作业。"
苏小暖这才想起自己的书包还湿着："我的书..."
"用我的。"程野推过来几本崭新的教材，"反正我也用不上。"
他们并排坐在落地窗前的长桌旁写作业。苏小暖发现程野的解题思路很特别，常常跳过常规步骤首接得出答案，但意外地准确。
"你为什么不好好学习？"她忍不住问，"明明这么聪明。"
程野的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一下："没意思。"
"那什么有意思？"
程野转头看她，黑曜石般的眼睛深不见底："你猜。"
苏小暖的心跳漏了一拍，赶紧低头继续写题。窗外的雨渐渐小了，夕阳从云层中透出一点金光，照在程野的侧脸上，勾勒出完美的轮廓线。
晚上八点，雨终于停了。程野坚持送她回家，这次开了辆黑色轿车。车内弥漫着淡淡的皮革香，苏小暖报了个假地址——她不想让程野知道她家住在那么破旧的小区。
车停在一个普通小区门口，程野看了看周围："就这？"
"嗯，谢谢。"苏小暖解开安全带，犹豫了一下，"今天...谢谢你。"
程野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苏小暖转身要走，他突然叫住她："喂。"
"怎么了？"
程野从后座拿出一个纸袋："你的衣服，烘干了。"
苏小暖接过纸袋，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相触，像是有电流窜过。她慌忙收回手："那...明天见。"
"明天见。"程野的声音很轻，几乎像是叹息。
苏小暖站在路边，看着黑色轿车缓缓驶离，尾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拉出两道红色光痕。她抱紧纸袋，里面除了衣服，似乎还有什么硬硬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是那张黑卡，背面贴了张便签：「随时期待你的答复」。
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快，脸颊发烫。远处的街灯一盏盏亮起，像是一条通往未知世界的路。而路的尽头，是程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