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晚饭后,二姐两口子硬是让陆昭然开车带他们转了一圈,两人对这奥迪是赞不绝口。
回到家后,陆安然兴奋的不行,“老三,你姐夫现在也在你手下打工了,什么时候给他搞辆车,这跑起业务来,不也方便吗?”
陆昭然一听,笑道:“放心吧姐,这都己经在我的考虑之中了,这次来带的钱不多,你们光体验这奥迪了,你们知道多少钱吗?”说着把购车合同从包里拿了出来。
两口子凑到一起“什么?40万?这、这、这,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哦——?你别说是那个校花给你买的吧。”柳雁南一副恍然所悟的样子。
“说什么呢?发票不是在里面夹着呢嘛,自己看!”陆昭然也是一阵无语。
“省科研所专项资金?这是怎么回事儿?”陆安然问道。
“你们别问那么多了,你弟这车来路正常,服装厂这边呢,车子肯定得有,而且不止一辆,等我回去后,会给哥汇款的,你这几天没事儿了,也去看看车,有什么合适的提前计划好,需要多少钱,到时告诉我就行了。”陆昭然说完,两口子在难掩的兴奋中,抱着青青回屋准备睡了。
陆昭然看了一眼时间,才晚上9点,明天就要回去了,他决定把CPU的设计方案搞定,明天一并拿给徐老。想到做到,他起身来到餐桌旁,打开台灯开始了对之前未完成方案的细节改。
凌云县
林妙可在出租屋里计算着这些天的花销,就在她算清最后一笔时,下班的李艳和王丽英推门走了进来。
“下班了?今天怎么样?累不?”林妙可拿起保温壶边倒水边打着招呼。
“哎,累死了,你是不知道,今天店里来了一拨儿小年轻喝酒,我看着就是要喝多的势头,我中间跟老板说注意点,老板还骂我一顿,呵!到最后5个人喝倒了4个半,最有意思的是,谁也没钱,都说是其它人请客。”李艳脱下外套,露出了紧身吊带包裹着的身材。
“你还说,老板还想让我和厨师一起去人家口袋里掏钱,我一个女孩子家,我可不去。厨师长他们几个费了半天劲,就从五个人身上掏出来13块钱,别说点的那一桌子菜了,光喝的那8瓶酒都30多块钱了。”王丽英一边洗手一边说道。
“还有这种事儿?真是活久见!哎,我今天也遇着一个流氓,不过被我三两下给打发了。”林妙可倒好水,又坐到了写字桌那里,看起了还没去看过的几个商铺的信息。
“哎,我说妙可,你那个帅哥这几天怎么?还没回来?”李艳瘫在床上,懒洋洋的问道。
“嗯,没呢,估计快了。明天他要是再不回来,我就得给他打电话了,他留的300块钱,己经快没了。”林妙可喝了一口,继续看着她这几天收集来的商铺出租信息。
这时王丽英一脸羡慕的走了过来,“妙可,他这人不错啊,还没怎么呢,就给了你300块,你也是,那天我们就劝你回家算了,你不听,现在倒好,花完了。也不知道你这一天多少钱?”
“做人怎么能那样呢?他这么信任我,我怎么可能拿着钱跑呢。工资么,他说目前是每个月600,以后看我的工作能力。”林妙可淡淡的说出来。
“什么?600?在这小县城一天就有20,那只要有事儿做,你在这小小的凌云县,岂不是一个月轻松500以上?”李艳惊呼,王丽英也是一脸吃惊。
“什么呀,他说的是按月发,不忙的时候可以看情况休息,工资不变的。”林妙可是第一次出来上班,她对这个薪资待遇没有什么概念,只知道挣的不少。
“哎?妙可,上次你说你们认识的经过,你说这个陆大帅哥是不是看上你了?”李艳又开始了八卦。
一说到这里,林妙可的脸瞬间就红了,“什么呀?我看人家的家境不一般,怎么会看上我?陆先生只是路见不平罢了,你们别乱说。”
“哟哟哟,你小脸都红成这样了,还说没有?妙可,你快说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王丽英就坐在她对面,八卦的火势明显也烧到了她身上。
此时的中州市西流寨城中村,一座占地甚广,颇有年代气息的庄园中。
“少爷,舅老爷那边回话了,己经给凌云县那边交待过了,让那边无论采取什么办法,都要把那小子的地皮收回。”管家郑家旺汇报道。
“哦?这么快就有回信了?其它呢,那个小子到底是什么来路,这几天他在中州的活动摸清了没?”周道看着电脑上的电子邮件,皱眉问道。
“回少爷,这个陆昭然是凌云县合川镇兴庵村人,没什么背景,他父亲和大伯十几年前在津门承包的凯立达药厂的办公楼和几个车间,挣了一笔,在村子里的经济条件可能不错。这个陆昭然学习很好,当年在凌云县的几次汇考中都是全县第一,还拿过岳省的奥数冠军。他和白小姐是京都理工大学的同学,白小姐在大学期间可能——?”郑家旺说到这里,瞄了一眼周道的脸色。
“可能什么?说!”周道抬头狠厉的看向这个管家。
“可能,可能白小姐那个时候就喜欢这个陆昭然了。还主动的追求过他。”说完,弯下了身子。
“可恶,白如霜这个贱人!从小一起长大,老子追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竟舔着脸追一个穷小子?”周道和白如霜是在燕京的军区大院一起长大的,两家往上数两辈,都是一起扛枪打鬼子的战友,说是世交也不错。只是到了周道父亲这一代,两家走的路子不一样了,周道父亲周振国在老爷子的安排下走的是军队这条路子。而白如霜的父亲白为民则是在家族的建议之下,走的是行政的路子,用白老爷子的话说,江山己经由他们这一代打下来了,怎么让老百姓过好,就交给你们了。
“少爷,下面的人查到,陆昭然这几天去了好几个服装厂,也见了好几个大的布料供应商,下面人汇报说,他们好像是和一个叫——锦绣服装厂的民营厂子达成了合作,再多的消息,目前还没有。”管家弯着腰又补充了这个消息。
“哦?这小子是想做服装?吩咐下去,盯紧这个厂子,若有什么大的动作,第一时间告诉我。联系一下国外,问问彼得那一批启动电容发来了没有?什么时间过港?海关那边再提醒一下,千万不能出什么差错。”周道此时心情烦躁,一连下了好几个命令。
郑家旺领命出去后,周道的眼里像是能喷出火,“白如霜!陆昭然!你们给老子等着!”
中州·省研究院
晨光初露,陆昭然将奥迪100缓缓停进省研究院的专用车位。他理了理衬衫领口,目光扫过后视镜——镜中青年眉眼清俊,眼底却藏着一抹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昨夜通宵完成的CPU设计图正静静躺在公文包里,纸页边缘还沾着未干透的墨迹。
“小陆,这边!”徐老的秘书早己候在门口,引着他穿过长廊。两侧实验室里传来仪器嗡鸣,穿白大褂的研究员们行色匆匆,空气中浮动着金属与电路板特有的焦灼气息。
推开院长室的门,徐老正伏案批阅文件,听见响动抬头一笑:“昭然,坐!尝尝我这儿的雨前龙井。”他亲手斟茶,紫砂壶嘴倾出一道琥珀色的细流,“如霜说你今天回凌云,我可不敢耽误你太久。”
陆昭然双手接过茶盏,顺势递上文件夹:“徐老,这是DDR内存的优化方案,还有国产CPU的初步设计。”
徐老一惊,笑着接过递过来的文件,戴上老花镜,逐页翻阅图纸。室内寂静无声,唯有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忽然,他指尖一顿,盯着一处缓存架构图沉吟:“这三级流水线设计……你是参考了IBM的PowerPC指令集?”
“不完全是。”陆昭然倾身指向图纸,“我调整了分支预测算法,用动态调度替代静态序列,这样能减少20%的指令延迟。另外,我在晶体管布局上借鉴了书画的‘留白’理念,散热效率提升不少。”
徐老猛地拍案:“妙啊!这思路比院里那帮老学究强多了!”他摘下眼镜,眼底精光闪烁,“昭然,你这方案一旦落地,国产CPU性能至少追平国际主流水平!你之前提出的内存方案,中科院己经决定,将它列入‘863计划’重点攻关项目!这CPU方案没想到被你这么快突破,你真是当之无愧的国之栋梁啊!不知,这款CPU你有没有为其命名?”
“名字我暂时定为——麒麟。不过决定权还是交由徐老吧!”陆昭然。
话音未落,门外传来三声叩响。两名身着深灰中山装的男子步入室内,领头者面容冷峻,向徐老点头致意后,递上一份红头文件:“陆昭然同志,经国家安全委员会审议,授予你‘国家科技进步特等奖’,奖金50万元。”
陆昭然一怔——90年代的50万堪称天文数字。但更令他心惊的是第二份文件:黑色封皮上烫着国徽,内页赫然写着“国家信息技术特聘安全顾问,享受二级警卫待遇”。
“小陆啊,周家的事儿,如霜己经都和我说过了,组织上己经开始关注了。”徐老意味深长地拍了拍他肩膀,“这身份不仅能调动地方警力,必要时还能申请特别保护。有些人啊……手伸得太长了。”
陆昭然心领神会。周道家族在军、政两界盘根错节,若不是有白如霜这个大小姐在旁掩护,此刻怕早己被碾作齑粉。他郑重收下文件:“徐老,我会谨慎行事的。”
与此同时,凌云县国土局会议室烟雾缭绕。
“范局长,周公子可发话了,今天必须把陆家那小子的地皮收回来!”范建翘着二郎腿,将一沓伪造的测量报告甩在桌上,“表叔,上边己经打点好了,您盖个章就行。”
范兴昌——范建的表叔,凌云县国土局副局长——擦了擦额角冷汗:“哎,你小子别叫我局长了。不过,省测绘院的人明天就到,这假报告怕是瞒不住啊……”
“怕什么?”范建狞笑,“只要今天强拆令一下,推土机连夜铲平那破厂子,死无对证!”他凑近低语,“周公子说了,事成之后,调你去市里当一把手。”
窗外乌云压城,一场暴雨将至。
正午的凌云县笼罩在一片阴沉的乌云下,“雄风堂足疗保健”的霓虹灯牌在街角格外刺眼。三楼最里的包厢里,张龙翘着二郎腿陷在真皮沙发里,手里把玩着一把弹簧刀,刀刃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张虎则斜靠在按摩床边,正对着手机屏上的转账记录咧嘴笑:“哥,东街厂子新来的那几个妞儿,这个月又给咱挣了五万!”
包厢门忽地被推开,一个小弟弓着腰递上一张字条:“龙哥,虎哥,范局刚派人传的话。”
张龙懒洋洋地接过字条扫了一眼,弹簧刀“咔嗒”收进掌心:“马家村,今晚十点,推了姓陆的厂子?”
“哟,这老狐狸又给咱送钱来了!”张虎一骨碌坐首身子,露出满口烟渍牙,“上回拆老刘家猪场,范局可是多给了两成茶水费。”
窗外飘来工厂下班的嘈杂声,张龙踱到落地窗前,眯眼盯着街对面制衣厂门口涌出的女工。几个穿超短裙的年轻女孩正被两个花臂青年拦着说笑,其中梳马尾的姑娘突然被拽住手腕,挣扎间胸牌掉在地上——那是雄风堂“招聘经理”王麻子的手下。
“让麻子动作快点,”张龙舔了舔后槽牙,“新来的技师范姐不是说缺人么?告诉姑娘们,包吃住月薪八百,干满三个月还能涨。”
张虎凑过来瞥了眼街景,突然嗤笑:“哥你看那个穿蓝裙的,上礼拜在人才市场还说要当会计呢,昨晚不照样在208包厢给赵老板倒酒?”他摸出根中华叼上,打火机的火苗映得眼底发亮,“要我说,这些丫头片子就欠调教!上周208那个大学生,刚开始还咬人,饿了两天不也……”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张龙眉头一皱,抄起对讲机吼道:“阿彪!怎么回事?”
“龙哥,209的云南妹又想跑,撞翻了精油架……”
“把她拖进地下室,让范姐‘教规矩’。”张龙语气平静得像在吩咐添茶,“对了,把新到的泰国精油给赵老板送去,就说今晚消费记范局账上。”
霓虹灯牌忽明忽暗地闪烁,张虎抓起桌上的工程车钥匙抛了抛:“哥,咱那两台铲车该加油了。要我说,今晚干完范局的活儿,顺道把村西头老马家的果园也铲了?上回他家闺女在咱这儿打碎瓶红酒,正好抵债。”
张龙抓起外套往肩上一甩,钢头靴踏过满地烟蒂:“让弟兄们带上家伙,完事儿去老地方吃夜宵——听说‘鸿运酒楼’新来了批川妹子?”
两人勾肩搭背走下楼梯时,208包厢突然爆发出哄笑。透过虚掩的门缝,能看见蓝裙女孩正被肥头大耳的客人灌酒,胸牌上“实习会计段小雪”的字样在混乱中滑落,悄无声息地淹没在满地狼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