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晨抱着那台脱胎换骨的红灯753型收音机,穿过院子,来到三大爷阎埠贵家门口。
此时的阎埠贵正独自坐在屋檐下的小马扎上,对着门前几盆蔫头耷脑的花草唉声叹气,嘴里还小声嘟囔着什么“废铜烂铁”、“白瞎钱”之类的话。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耷拉的眼皮,见是陈晨,手里还捧着他那台“砖头”,眉头不自觉地又锁紧了几分。
“三大爷,您的收音机修好了。”陈晨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声音平静。
阎埠贵愣了一下,目光在陈晨和收音机之间来回扫了几个来回,眼神里满是狐疑。
“修……修好了?”他显然不信,这小子莫不是在消遣他?那收音机什么德行他自己清楚得很,多少老师傅都摇头说没救了。
他慢吞吞地伸出手,像是接过一个烫手山芋般接过了收音机,掂了掂,分量没变,外壳还是那个熟悉的外壳。
他将信将疑地把收音机放到旁边的小桌上,心里琢磨着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瞥了陈晨一眼,见他神色如常,不像是在开玩笑。阎埠贵清了清嗓子,手指搭上旋钮,做好了被刺耳杂音冲击的准备,随手一拧。
预想中的“刺啦——”声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极轻微的电流“沙沙”声过后,一个清晰、洪亮,并且稳定得不可思议的播报声骤然从喇叭里奔涌而出:“……首都钢铁公司广大职工,掀起生产新高潮,决心以优异成绩……”
声音之纯净,让阎埠贵当场就懵了。
这……这还是他那台破收音机?
他猛地凑近,耳朵几乎要贴到喇叭上,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这音质,何止是修好了,简首比他记忆中刚买回来时还要清晰通透数倍!
他下意识地轻轻转动调谐旋钮,以往那种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伴随着刺耳噪音才能勉强锁定一个台的情况完全消失了。
现在,旋钮每转动一小格,就是一个新的、清晰的电台。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甚至,他还调出了几个以前从未收到过的外地电台,声音同样稳定洪亮。
“这!这这……”阎埠贵激动得脸膛瞬间涨得通红,手都有些哆嗦,猛地从马扎上站起身。
因为起得太急,差点把桌上的收音机给带翻。
他连连惊呼,声音都变了调:“神了!我的老天爷,神了!陈晨,你这……你这手艺简首是神仙手段啊!”
他这嗓门一大,立刻像块磁铁似的,把西合院里左右邻居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老阎,你嚷嚷啥呢?收音机诈尸了?”隔壁的刘婶探出头来,打趣道。
“可不就是诈尸了!不,是返老还童了!”阎埠贵兴奋地朝院里招手,“快来看,快来看!陈晨这孩子,把我这台报废的收音机给修好了!修得比新的还好!”
这话一出,院里顿时热闹起来。一大爷易中海、二大爷刘海中,还有秦淮茹、傻柱等人都被吸引了过来,七嘴八舌地围拢在阎埠贵家门口。
当他们亲眼看到那台被阎埠贵抱怨了无数次、被断言只能当废品卖的“砖头”收音机,此刻正清晰流畅地播放着节目,音质甚至胜过院里不少人家里的新机器时,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嚯!老阎,你这收音机真活了?”
“陈晨,行啊你小子,平时不声不响的,还有这本事?”
“这声音,真亮堂!比我家的还好!”
震惊、好奇、难以置信,各种情绪在人群中弥漫。
很快,就有人动了心思。许大茂的媳妇娄晓娥挤上前来,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那个……陈晨,我家那台上海牌的半导体,前几天也出毛病了,时响时不响的,你……你能不能也帮着给瞧瞧?”
“是啊是啊,陈晨,我家的红灯牌也罢工好久了,你看……”立刻有人附和。
一时间,七嘴八舌的请求声此起彼伏,都眼巴巴地看着陈晨,仿佛看到了救星。
陈晨面对众人的热情,脸上适时地露出几分“为难”和“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这个……我也就是瞎鼓捣,不一定都能修好。而且我平时也忙着学习……”
他这副模样,反而更让人觉得他有真本事,不轻易出手。
阎埠贵此刻对陈晨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忙帮腔:“哎,大家伙儿也别太为难陈晨,修这玩意儿费神费力。不过陈晨啊,你看,街坊邻居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是不是?”
陈晨这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那……行吧。不过我丑话说前头,修不好可别怪我。而且,这零件什么的,要是需要换,也得……”
“那肯定的!该多少钱多少钱!”立刻有人接话。
陈晨摆摆手:“钱就不用了,大家都不容易。这样吧,要是真修好了,谁家有富余的鸡蛋,给俩仨的,或者有点不用的粮票布票什么的,看着给点就行,就当是零件损耗了。”
这话说得有水平,既不显得贪图钱财,又能实实在在地给自己改善生活、积累些紧俏物资,还落了个好人缘。众人一听,纷纷点头称赞陈晨懂事、厚道。
于是乎,接下来几天,陈晨家门口时不时就有人抱着“罢工”的收音机、半导体上门。而陈晨总能“恰到好处”地将它们一一修复。
陈晨“修收音机能人”、“小陈师傅”之类的称呼,以及他那“看着有些不好意思,但一出手总能解决问题”的形象,开始在整个西合院里逐渐传扬开来。
街坊们私下里都说,这孩子手艺是真好,人也实在。
收几个鸡蛋、几张粮票当个零件成本,可比外面那些动不动就要钱、还不一定能修好的师傅强太多了,这才是真心实意帮衬邻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