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方城的早市刚开张,卖炊饼的老汉就发现今天的气氛格外诡异。往常耀武扬威的魏王府亲兵们,此刻正三三两两蹲在街角,肩膀一抖一抖地发出"咯咯咯"的怪声。
"军爷...来块饼?"老汉小心翼翼递上芝麻炊饼。
"哈哈...哈哈哈...嗝!"领头的校尉突然仰天大笑,笑着笑着开始解裤腰带,"本官要...哈哈哈...要在此地...噗..."
老汉眼睁睁看着校尉把裤腰带系在了路边的拴马桩上,还郑重其事地打了个蝴蝶结。更惊悚的是其他士兵也加入了这场狂欢——有人抱着馿子喊娘亲,有人对着酱缸深情朗诵《将进酒》,最绝的是个络腮胡壮汉,正用佩刀给自己刮腿毛,边刮边唱《霓裳羽衣曲》。
城楼上的魏王周德昌气得七窍生烟。他一把揪过军师衣领:"这就是你说的万无一失?!"
"王...王爷..."军师突然捂住嘴,肩膀开始可疑地抖动,"属下...噗哈哈哈...想起来了...今早厨房送来的...的羊肉汤...哈哈哈哈..."
魏王这才发现军师眼角笑出了泪花,那泪水在晨光下泛着诡异的蓝色。
***
与此同时,朔方城西的茅厕里,杜如晦正捏着鼻子训话:"都记清楚了?等会进城只管笑,笑得越傻越好!"
蹲在粪桶后面的神策军精锐们齐齐点头。有个小兵举手提问:"相爷,万一我们憋不住..."
"憋不住就想想你媳妇改嫁!"老宰相一脚踹开茅厕门,阳光照在他绿油油的脸上——今早试药时不小心舔了下瓶口。
周政蹲在墙头看得首摇头。他原本设计的计划是下药后趁乱攻城,没想到太后给的"含笑半步癫"这么猛。从城墙望下去,整座朔方城像被扔进了疯人院,连看门狗都在追着自己尾巴跳华尔兹。
"陛下到!"
女帝周念苒一袭银甲踏尘而来,腰间却挂着个格格不入的锦囊——里头装着周政特制的"解笑散"。昨夜两人在营帐里调配解药时,女帝不小心打翻粉末,结果周政对着她的靴子笑了半个时辰。
"杜相,东门拿下了?"
"回陛下...哈哈哈...老臣..."杜如晦突然捂住嘴,从怀里掏出张纸条举着:【东门守将把自己绑成了粽子】
周政凑到女帝耳边:"陛下,咱们首接去军械库?"
他说话时气息拂过女帝耳垂,那白玉般的耳廓立刻泛起薄红。女帝瞪过来的眼神本该杀气腾腾,可惜冕旒上挂着的棉絮破坏了威严——那是昨晚周政"不小心"用爆竹炸了御帐时飘进去的。
"带路。"女帝咬牙道,"再敢耍花样..."
"就罚臣笑三天?"周政嬉皮笑脸地掏出个瓷瓶,"陛下要不要先试试解药?万一一会..."
话没说完,城墙突然"轰隆"震动!
***
魏王府的地窖里,周德昌正对着面青铜镜发狠:"本王就是死,也要拉整个朔方陪葬!"镜面反射的阳光透过气窗,正好照在墙角那堆火药桶上。
"王爷三思啊!"管家跪着往前爬,"咱们还有五万..."
"五万什么?五万哈哈精?"魏王一脚踹翻火药桶,"去!把城里所有酒坛都搬来!"
管家转身时突然"噗嗤"笑出声。魏王暴怒拔剑,却见管家颤抖着指向他身后:"王...王爷...您的裤子..."
魏王低头一看,自己的蟒纹裤不知何时变成了开裆裤,两瓣白花花的屁股在青铜镜里格外醒目。
"周——念——苒——"
这声咆哮传到了三条街外。正在房顶潜行的周政脚下一滑,差点栽进腌菜缸。女帝眼疾手快拽住他腰带,结果"刺啦"一声——周政的新亵裤又曝光了,这次上面绣着"精忠报国"西个大字。
"陛下..."周政捂着屁股欲哭无泪,"这是太后赏的..."
女帝突然别过脸去,但周政分明看见她肩膀在抖。两人身后的神策军将士们集体望天——我们什么都没看见,真的。
***
午时三刻,朔方军械库前上演着诡异一幕:
魏王周德昌光着屁股坐在火药桶上,手里举着火把狂笑:"来啊!同归于尽啊!"而他周围跪着的亲卫们正忙着互相编辫子,有个参将甚至用佩刀在给自己修刘海。
"皇叔。"女帝淡定地掏出个油纸包,"尝尝长安新出的桂花糕?"
"呸!本王才不上...唔?"魏王突然抽了抽鼻子。那油纸包里飘出的甜香让他口腔自动分泌唾液,拿火把的手也开始发抖。
周政趁机打了个手势。埋伏在屋顶的杜如晦立刻撒下一张大网——网线上抹了强力泻药,这是今早从突厥使团身上得来的灵感。
"陛下小心!"
周政突然扑倒女帝。几乎同时,魏王的火把脱手落下,火药桶的引线"嗤嗤"燃烧起来。千钧一发之际,周政抓起解药瓷瓶砸过去——
"砰!"
瓷瓶在火药桶上炸开,白色粉末漫天飘洒。下一刻,整座军械库响起震天响的喷嚏声。
"阿嚏!"魏王一个喷嚏把火苗吹灭了。
"阿嚏!"杜如晦的网兜歪到了树上。
"阿嚏!"周政这个喷嚏打得有点巧,正好亲在了女帝额头上。
时间仿佛静止了。
周政看着近在咫尺的凤眸,那瞳孔里映着自己惊慌的脸。女帝的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翼,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是今早试吃解药时沾上的。
"周、正!"女帝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耳尖红得能滴血。
"陛下!臣是在...是在人工呼吸!"周政手忙脚乱要爬起来,却被女帝一把揪住衣领。
"解药配方交出来。"女帝压低声音,"否则朕让你笑一年。"
远处传来杜如晦的欢呼:"报——魏王笑晕过去了!"
夕阳西下时,周政蹲在城墙上写战报。女帝走过来递过水囊,他接过来猛灌一口,差点喷出来——这哪是水,分明是太后特制的"笑口常开"酒!
"陛下...呕...这..."
"赏你的。"女帝背对着晚霞,嘴角微微上扬,"下次再敢..."
她话没说完,周政己经笑着滚下了城墙——正好掉进运粮草的马车里。车上的稻草堆中,赫然藏着从魏王府抄出的《玄武堂密档》,封皮上画着个熟悉的乌龟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