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追到门洞边缘、试图涌入的纸人,
包括那两个刚刚吞噬了小杰、身体似乎“强壮”了一圈的纸侏儒,
被这金色涟漪扫中,动作齐齐一僵!
如同被无形的屏障暂时阻挡,
空洞的眼睛里流露出本能的忌惮和狂暴的愤怒!
“快!这镇魂铃撑不了多久!”
清虚子嘴角又溢出一缕鲜血,
显然催动这法器让他伤上加伤。
门洞后面,是一条狭窄、低矮的走廊,
同样弥漫着浓重的纸灰和腐朽气息。
走廊尽头,隐约可见一个更大的空间——纸扎作坊。
王猛早己跑到了走廊尽头,正惊恐地回头看着他们。
那个碎花裙子的小女孩,不知何时也己无声无息地穿过了门洞,
抱着她的布娃娃,安静地站在走廊的阴影里,依旧低着头。
陈薇扶着清虚子,林修清断后,
三人快速穿过走廊,冲进了作坊。
“咣当!”清虚子反手将走廊通向作坊的一扇同样破败的木门死死关上,
又从怀中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符纸,
看也不看地拍在门缝和门板上!
符纸上的朱砂符文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门外,纸人疯狂的撞击声和悉索声如同暴雨般响起!
木门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符纸的红光在撞击下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暂时安全了。
作坊内的景象,比前厅更加诡异。
这里空间更大,更像一个废弃的手工作坊。
巨大的木制工作台上,散落着各种工具:
锋利的篾刀、剪刀、浆糊刷子、颜料碟…
还有大量半成品和废弃的纸扎部件:
扭曲的纸手臂、空洞的纸人头、不成型的纸兽躯干…
如同一个怪诞的肢体屠宰场。
空气中弥漫着更浓烈的浆糊、颜料和陈年纸张混合的刺鼻气味,
以及一种…更深沉、更粘稠的甜腥。
这腥味并非来自门外那些低级的纸傀,
它似乎源自作坊的深处,带着一种令人灵魂悸动的冰冷怨念。
作坊的墙壁上,同样挂满了各种纸扎品,
但这里的更加巨大、更加精细,也…更加邪异。
一个足有两人高的纸马,
马头低垂,眼眶空洞,仿佛在无声嘶鸣。
一个穿着大红嫁衣、但只有上半身的女性纸偶,被钉在墙上,
嫁衣鲜红如血,脸上却是一片空白,没有五官。
最引人注目的是作坊正中央。
那里摆放着一个巨大的、尚未糊纸的竹篾框架。
框架的形态隐约勾勒出一个端坐的人形,
尤其是头部和肩膀的轮廓,带着一种僵硬的、等待填充的空洞感。
而在竹篾框架前的工作台上,散落着一些工具,
还有几片…颜色异常鲜艳、仿佛刚刚裁剪下来的红纸碎片。
那红色,红得妖异,红得刺眼,如同浸泡过鲜血。
林修清的目光扫过那些红纸碎片,
右眼的血晶毫无征兆地疯狂转动起来!
视野剧烈震颤!
一股强烈的、冰冷的刺痛感顺着视神经狠狠刺入大脑!
“呃!”她闷哼一声,硅胶的手指死死按住太阳穴。
就在这剧痛中,
一段破碎的、被血晶强行解析的画面碎片,
蛮横地挤入她的意识:
一双枯槁、布满老人斑的手,
正颤抖着将一张裁剪好的、惨白的人脸纸片,
小心翼翼地贴在那个巨大的竹篾框架的头部位置。
人脸纸片异常光滑,没有五官,一片空白。
紧接着,那双手拿起一支饱蘸着猩红颜料(血)的毛笔。
笔尖悬在那空白脸孔的正中…犹豫着…颤抖着…
然后,笔尖猛地落下!
一点!
再一点!
两点猩红如血的眼眸,在惨白的脸孔上被点出!
就在那两点猩红被点出的瞬间!
那巨大的竹篾框架内部,
猛地爆发出一种深沉的、令人窒息的怨毒和…渴望!
整个作坊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悬挂的纸扎品无风自动!
画面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