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室的空调开得很足，却压不住众人后颈渗出的冷汗。
王德海推了推金丝眼镜，钢笔尖在"行政部裁员名单"上重重顿了顿，发出刺啦一声响："根据集团第三季度财报，行政部效率低于市场部47%，后勤部32%——"他抬眼扫过缩着脖子的王雪，又落在萧尘身上，"尤其是某些混日子的员工，连基本考勤都做不好，留着就是公司的蛀虫。"
行政部的人纷纷低头。
王雪攥着笔记本的手在抖，上周她替萧尘顶了两次迟到记录，此刻后背发凉。
"萧尘。"王德海突然点将，钢笔指向角落的工位牌，"你入职三个月，迟到十七次，早退九次，报表错误率38%。
这种业绩......"他扯了扯领带，露出青蚨门戒指上的青铜纹路，"我建议，第一个裁。"
会议室炸开小声议论。
前台张瑶攥着记录本的指节发白，她昨晚明明看到萧尘在公司加班到凌晨三点，替王雪修改季度总结，可考勤机......她猛地抬头——果然，王德海的助理正低头摆弄手机，那是公司考勤系统的后台界面。
萧尘垂着的手指在桌下轻轻叩了叩。
他能听见王德海腕间脉搏急促跳动，像被踩住尾巴的老鼠。
三天前张瑶偷偷塞给他的U盘还在西装内袋里，里面存着近三个月的监控录像，包括行政部加班到凌晨的画面，还有......
"王副总说的对。"萧尘突然开口，声线清冽如刀。
王德海的钢笔顿在半空。
众人抬头，只见向来沉默的萧尘正翻开黑色文件夹，指节抵着投影遥控器："裁掉蛀虫，确实该从高层开始。"
"啪"地一声，投影仪亮起。
画面里，深夜的地下停车场，王德海正把一个银色金属箱塞进陌生男子怀里。
男子转身时，后颈青斑在监控里格外刺眼——正是苏晴说的青蚨门毒纹。
"这是上周三晚十点十七分，王副总在公司地下三层B12车位的'业务洽谈'。"萧尘转动遥控器，画面切到第二帧，金属箱上"天楚生物"的logo闪着冷光，"据我所知，天楚生物是咱们公司'神经修复芯片'项目的竞标对手。"
会议室炸开锅。
市场部经理猛地站起来："那是我们花了两年研发的核心技术！"财务总监扶着桌子喘气："难怪这个月研发经费突然超支......"
王德海的脸瞬间煞白。
他猛地扯松领带，金丝眼镜滑到鼻尖："这、这是合成的！
萧尘，你敢伪造证据！"
"别急。"萧尘又点了下遥控器，第三段视频弹出——王德海的私人邮箱界面，收件人是xxx，正文里赫然写着"芯片样本己到手，尾款到账后提供完整数据链"。
"今早九点，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萧尘将手机推到长桌中央，屏幕上是邮件原文，发件人IP地址经过七重加密，"发件人说，这是王副总电脑里自动同步的云端备份。"
总裁林正山的手指重重砸在桌上。
这个年近六旬的老者此刻眼里冒火，他抓起手机按了两下："让法务部带着取证设备来会议室。
另外，通知保安部封锁王副总的办公室。"
王德海踉跄着后退，撞翻了椅子。
他的青蚨门戒指在灯光下泛着幽光，此刻却像烫手山芋："林总，这是误会！
我、我可以解释......"
"解释？"林正山冷笑，"解释你为什么把公司核心技术卖给竞争对手？
解释你后颈的青斑，和青蚨门有什么关系？"
会议室里瞬间落针可闻。
青蚨门——这个在地下世界臭名昭著的邪道组织，众人早有耳闻。
王德海的脸白得像纸，突然恶狠狠地瞪向萧尘："你早就盯着我？！"
"从你把考勤机后台密码改成'qingfu123'那天起。"萧尘合上文件夹，"毕竟......"他瞥了眼王德海后颈若隐若现的青斑，"谁会用公司核心系统密码，给邪道宗门当投名状呢？"
王德海的喉结动了动，最终没敢再说什么。
两个保安走进来，他踉跄着被架出会议室时，撞翻了墙角的绿萝，泥土溅在萧尘的皮鞋上。
"萧尘！"
刚出会议室，张瑶就从茶水间窜出来，手里还端着没喝完的咖啡："你太神了！
刚才王德海那脸都绿了！"她压低声音，"不过我听前台小妹说，他表哥是青蚨门的外门执事，你......"
"我有数。"萧尘接过她递来的纸巾，擦了擦鞋尖的泥，"谢谢。"
张瑶的脸刷地红了，正要说话，手机突然震动。
她看了眼屏幕，脸色微变："刚才行政部群里说，王德海的助理把考勤记录改回来了，你这三个月的考勤......全是满勤。"
萧尘笑了笑。
他早料到王德海会销毁证据，所以三天前就让张瑶用前台的备用摄像头，录下了助理篡改考勤的全过程——当然，这段视频现在在林正山的私人邮箱里。
暮色渐沉时，萧尘站在公司楼下的银杏树下，给苏晴拨了电话。
"今天的事，谢谢你。"他望着天边的火烧云，"要不是你提醒青蚨门在找抑制战神境的药物，我可能抓不住那个金属箱的细节。"
电话那头传来翻资料的声音："萧尘，青蚨门行事狠辣，王德海背后的武道世家不会善罢甘休。"苏晴的声音里带着担忧，"你......"
"我知道。"萧尘打断她，语气软了些，"但这是个机会。
他们既然敢露头，我正好顺藤摸瓜。"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匿名短信弹出来："若想真正解决麻烦，就来参加本周六的地下武道试炼赛。
地址：苍梧路137号地下竞技场。"附带的图片里，暗红色的铁门刻着狰狞的兽纹，门楣上"战域"两个字泛着血光。
萧尘瞳孔微缩。
他能感觉到短信里隐含的挑衅，更嗅到了机会——地下试炼赛向来是武道界交易资源、展露实力的场所，青蚨门要找的药物，说不定能在那里找到线索。
"张瑶。"他拨通前台电话，"帮我查下'战域'竞技场的背景，特别是最近的参赛名单。"
"好嘞！"张瑶的声音里带着雀跃，"我哥是武道论坛版主，他肯定有内部消息！"
挂了电话，萧尘刚要抬脚，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路边。
车窗降下，楚凌风穿着银灰色西装靠在座椅上，指尖夹着根细烟，火星在暮色里明灭："萧尘？"
萧尘停下脚步。
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威压——黄金境六阶，比普通武者强不少。
"听说你今天把王德海送进了局子？"楚凌风弹了弹烟灰，"挺有本事啊。"他忽然笑了，眼尾上挑，"不过战域的试炼赛......"他指节敲了敲车窗，"不是过家家。
希望你上了擂台，还能这么硬气。"
话音未落，迈巴赫呼啸而去，留下一阵刺鼻的尾气。
萧尘望着车尾灯消失在街角，摸出手机又看了眼那条短信。
夜风掀起他的西装衣角，露出腰间挂着的半块青铜虎符——那是隐世武馆的信物。
周六的夜色来得很早。
苍梧路137号外，霓虹灯牌在雨幕里晕开一片血色。
暗红色铁门前，两个纹身壮汉守着，见到递来的请帖便侧身放行。
门内传来震天的呐喊，夹杂着骨骼碰撞的闷响。
萧尘低头整理了下领口，将虎符塞进内袋。
他望着门内攒动的人影，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该他上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