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风卷起落叶，在萧尘脚边打着旋儿。
他攥着揉成一团的血字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九转混沌诀》在体内无声运转，灵气如游蛇般顺着经脉游走，瞬间覆盖方圆五百米。
这是他隐世武馆传承的镇派心法，不仅能加速修炼，更能感知天地间的灵气波动。
此刻他的神识扫过对面楼顶的广告牌，那里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气息——不是普通乌鸦能有的。
"畜牲道符咒？"萧尘眯起眼。
他曾在武馆古籍里见过，某些邪修会用符咒操控禽鸟传递消息，控的鸟兽死后魂识会被抽干，浑身散发阴毒之气。
刚才那只乌鸦飞走时，翅膀下隐约有青黑色斑点，正是符咒反噬的痕迹。
他转身回屋，将纸条展开在台灯下。
血字的墨迹未干，还带着淡淡的铁锈味，显然是刚写不久。"天玄谷的秘密"这几个字像一根刺，扎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三年前，他的家族被灭门，凶手留下的断刀上，就刻着"天玄谷"三个字。
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萧尘站在试炼赛组委会的办公室门口，指节刚要叩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秦岚抱着一摞文件出来，看见他时脚步微顿，眉峰轻挑："萧尘？
你怎么来了？"
她今天没穿裁判服，浅蓝衬衫配黑色西装裤，马尾辫利落得像把刀。
萧尘注意到她眼下有淡淡青影，显然也没睡好。
"想打听点事。"他首入主题，"天玄谷。"
秦岚的瞳孔瞬间收缩，文件在怀里发出窸窣声响。
她左右张望一眼，拽着萧尘进了楼梯间，压低声音："谁告诉你的？"
"昨晚有人用邪术传信。"萧尘将纸条递过去，"说天玄谷的秘密要揭晓，代价是我的命。"
秦岚的指尖刚碰到纸条，就像被烫到般缩回。
她盯着血字看了三秒，突然抓住萧尘的手腕，灵力如电般窜入他体内。
萧尘没躲，任由她检查——这是隐世宗门特有的"探气术"，能感知对方是否被下咒。
"没有阴毒之气。"她松开手，脸色却更沉了，"最近半个月，我师父收到七封飞鸽传书，都是关于天玄谷的。
青铜级武者失踪、白银级高手暴毙，甚至有个黄金境的老东西，尸体被发现时全身精血都被抽干。"
她从口袋里摸出个青铜小镜，镜面蒙着层灰。"这是我在失踪武者的遗物里找到的，刻着天玄谷的图腾。"镜子翻转时，萧尘瞥见背面的纹路——和他内袋里的青铜虎符边缘，竟有几分相似。
"秦姑娘。"萧尘按住她的手，"我需要知道更多。"
秦岚凝视着他的眼睛，忽然笑了一声，带着几分苦涩："你知道为什么试炼赛突然增加团队对抗吗？
楚家联合了血煞门，往场地里埋了'聚灵阵'。
他们要的不是名次，是借比赛把都市里的散修引到天玄谷外围，当活祭品。"
她的声音突然放轻："昨天我去查场地，在废弃工厂的地下发现了血阵刻痕。
萧尘，他们怕你坏了计划，所以才要在比赛里针对你。"
"所以楚凌风改了规则。"萧尘摸了摸下巴，"让我和最强的队伍同组。"
"不止。"秦岚欲言又止，"记住，无论发生什么，别轻易动用全力。
天玄谷里的东西......"她顿了顿，"比楚家那些跳梁小丑可怕十倍。"
上午十点，试炼赛团队对抗的抽签现场。
楚凌风穿着银灰色西装，斜倚在贵宾席的沙发上，指尖敲着手机屏幕。
他刚给主办方的张主任发完消息，对方秒回了个"OK"的表情。
"萧尘那小子昨天找秦岚了？"他身旁的保镖低声汇报。
"秦岚算什么？"楚凌风嗤笑，"她不过是个隐世宗门的外门弟子，知道的还没我多。"他转动着无名指上的翡翠戒指，那是血煞门长老送的见面礼，"等今天比赛结束，我要让他在所有观众面前被人踩在脚下。
到时候苏晴那女人，自然会哭着来求我。"
保镖谄媚地笑："楚少英明，那废弃工厂的聚灵阵己经启动，那些散修的灵气会被源源不断抽走，给天玄谷的......"
"闭嘴！"楚凌风突然变脸，眼神像淬了毒的刀，"不该说的别乱说。"
比赛场地，废弃工厂。
萧尘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仰头望着"红星机械厂"的残牌。
风穿过破碎的玻璃窗，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他能清晰感知到，地下三米处有阵眼在跳动，每跳动一次，空气中的灵气就稀薄一分——这是反向聚灵阵，不是聚，是抽。
"萧队，我们怎么办？"同组的三个队员凑过来。
他们是临时组队的散修，两个青铜九阶，一个白银三阶，此刻看着萧尘的眼神里带着点敬畏——毕竟昨天个人赛上，萧尘只用三招就放倒了黄金二阶的对手。
"别急。"萧尘弯腰捡起块碎砖，在地上画了个圈，"等会听我信号，你们躲进这个位置。"他指尖轻轻点在圈中心，那里的地面有极淡的朱砂痕迹，"这是阵眼的弱点，我试过了，灵气流动最慢。"
队员们面面相觑。白银三阶的胖子挠头："萧队怎么知道的？"
"猜的。"萧尘笑了笑，转身走向厂房深处。
战斗开始的哨声响起时，萧尘正蹲在一台报废的机床后面。
他看着对面的两队人——左边是"狂刀组"，三个黄金阶，带头的刀疤脸扛着开山刀；右边是"毒蜂组"，两个白银阶，一个黄金阶，女队长腰间别着淬毒的细针。
"上！先解决那个白银胖子！"刀疤脸吼了一嗓子，带着人冲过来。
"傻逼。"毒蜂组的女队长冷笑，手指在唇边一咬，三枚细针破空而出，首取刀疤脸后心。
萧尘缩在阴影里，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他早就在两队必经之路上撒了灵气扰动粉——这是隐世武馆特制的小玩意儿，能让武者感知错乱。
刀疤脸以为他在保护队友，毒蜂组以为他在埋伏，自然会互相猜忌。
果不其然，开山刀和淬毒针在半空相撞，溅起一串火星。
刀疤脸转身一刀劈碎细针，吼道："毒蜂组玩阴的！"女队长甩着长发尖叫："是你们先动手的！"
两队瞬间混战成一团。
刀疤脸的刀砍在毒蜂组队员的盾牌上，溅起刺目的火星；女队长的细针擦着狂刀组队员的脖子飞过，在墙上留下焦黑的痕迹。
"差不多了。"萧尘低声自语。
他屈指弹出三枚石子，精准打在三个关键位置——机床的齿轮、通风管道的支架、还有墙角的煤气罐阀门。
"哐当！"齿轮脱落的巨响让两队人同时顿住。
抬头时，他们正看见通风管道摇摇晃晃，煤气罐阀门处渗出刺鼻的气味。
"有埋伏！
撤——"刀疤脸的喊声响了一半，就见萧尘从阴影里走出来，衣角被风掀起，露出腰间的青铜虎符。
"各位。"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钢针刺进所有人耳膜，"规则改了。"
话音未落，场边突然响起楚凌风的笑声。
他站在观赛台的高台上，举着话筒，西装笔挺得像是来参加宴会："各位选手上午好！
为了增加比赛的观赏性，临时调整规则——最后存活的一队才能晋级！"
混战的众人瞬间僵住。
刀疤脸的刀"当啷"落地，女队长的细针掉了一地。
他们这才发现，原本的出口不知何时被铁栅栏封死，通风口也被铁板焊住，整个工厂成了个密闭的笼子。
萧尘抬头看向楚凌风，后者正冲他挑眉，手指在喉间划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有意思。"萧尘摸了摸虎符，眼神像淬了火的刀。
他望着满地狼藉的战场，听着远处传来的煤气泄漏声，嘴角慢慢扬起。
废墟的阴影里，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柄即将出鞘的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