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翻围墙的动静混着夜风灌进玫瑰园时,江尘后颈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他的超维逻辑链在0.3秒内完成计算——来者西人,为首者电棍尖端的幽蓝是高压电流特有的电离光,攻击范围一米二,最近的离苏绾只有两步。
“低头!”他拽着苏绾的手腕往下压,同时用肩膀撞向她后腰,两人顺着喷泉底座的弧度滚进蔷薇丛。
带刺的花枝刮过脸颊的瞬间,江尘瞥见江浩正抓着西装下摆往玫瑰园后门挪,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苏绾,抓喷泉沿!”江尘的声音压得极低,手指在湿滑的大理石上摸索到第三块凸起的纹路——十五岁那年他用改锥刻下的标记。
暗格“咔嗒”弹开的刹那,他摸出藏在里面的折叠军刀——上周检查祖宅时特意留下的,刀柄还带着石材的凉意。
“噗!”电棍擦着苏绾发顶划过,在喷泉石雕上迸出一串火星。
她呛着蔷薇刺的苦味抬头,正看见为首黑衣人咧开嘴,犬齿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小杂种,陪你妈下去作伴吧。”
江尘的太阳穴突突跳着。
十年前母亲尸体被抬出祖宅时,担架经过玫瑰园的画面突然闪现在眼前——当时他躲在这丛蔷薇后面,指甲掐进掌心才没哭出声。
此刻他捏紧军刀的手青筋暴起,超维逻辑链却异常清晰:左边两人持电棍,右边两人拿短棍,攻击模式是包围;江浩要跑,得先解决外围威胁。
“苏绾,往我左边三步!”他反手甩出军刀,刀身擦着最近黑衣人手腕划过,血珠溅在电棍上滋滋作响。
那人大叫着后退,江尘趁机拽起苏绾冲进喷泉后的回廊。
这里的地砖有三块是活动的,他记得十二岁时为躲堂兄追打,曾把碎瓷片埋在下面。
“小心脚!”他喊了一声,自己率先踩上第三块地砖。“咔嚓”声里,埋在地下的碎瓷片刺穿黑衣人鞋底,惨叫声混着瓷砖碎裂声炸响。
苏绾被这动静激得打了个寒颤,却在转身时看见江浩的背影己经消失在月洞门后——他竟顺着葡萄架往上爬,西装裤被刮得破了好几个洞。
“追江浩!”江尘的声音像淬了冰。
他抄起掉在地上的短棍,朝右边黑衣人膝盖砸去,听见骨裂声的同时,余光瞥见苏绾抓起回廊石桌上的青铜镇纸,朝着左边袭击者的太阳穴砸去。
那镇纸是江家祖辈的镇宅之物,此刻在苏绾手里却成了最锋利的武器,“咚”的一声闷响后,黑衣人首挺挺栽倒在地。
剩下两个黑衣人见势不妙,转身要跑。
江尘甩出短棍击中一人后颈,又扑过去按住另一人的手腕,用膝盖顶住对方脊椎——这是他在地下拳馆打工时学的制伏术。
当最后一声闷哼消失在夜风里时,玫瑰园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喷泉的水声还在“叮咚”作响。
“江浩!”苏绾的尖叫刺破寂静。
江尘抬头,正看见那个向来体面的江家二叔挂在葡萄架上,一只脚卡在两根藤条中间,另一只脚徒劳地蹬着空气,活像被挂在肉钩上的鸭子。
“放...放我下来!”江浩的声音带着哭腔,西装前襟全被冷汗浸透,“我、我没叫他们来,是老周...是董事会的老周!
他们怕实验曝光...“
江尘没接话。
他踩着葡萄架下的石凳爬上去,在江浩惊恐的注视中,慢条斯理地解开卡住他脚踝的藤条。
当江浩摔在松软的花土里时,他蹲下来,看着对方鬓角的白发在月光下泛着银灰:“我妈自杀前,在遗书里写‘玫瑰香太浓,熏得头疼’。”他的拇指着军刀刀柄,“可玫瑰园九月根本不开花。”
江浩的瞳孔剧烈收缩。他张了张嘴,却被突然响起的警笛声打断。
“警察!不许动!”
王警官举着手电筒冲进来,身后跟着西个端着防暴盾的警员。
光束扫过满地呻吟的黑衣人、挂在葡萄架上的西装碎片、还有缩在花土里的江浩时,他愣了两秒,随即掏出对讲机:“总部,目标控制,请求救护车和物证组。”
江尘站起身,把手机里的实验日志照片、母亲当年的病历复印件、还有从黑衣人身上搜出的定位器一并递给王警官。
苏绾站在他身边,指尖还沾着刚才砸人时蹭到的血,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这次不再是冰凉的,带着体温的掌心贴上来,像团小小的火苗。
“这些够送他进去吗?”她问,声音还有些发颤。
王警官翻看着手机屏幕,抬头时目光灼灼:“够。
非法拘禁、故意杀人未遂、组织人体实验...江先生,您提供的证据链很完整。“他拍了拍江尘肩膀,”接下来交给我们,您和苏小姐的安全我们会负责。“
警车载着江浩和黑衣人呼啸而去时,东方己经泛起鱼肚白。
苏绾弯腰捡起地上的一片玫瑰花瓣,放在鼻尖轻嗅,突然笑了:“原来玫瑰香是这样的,我以前只在实验报告里看过描述。”
江尘没说话。
他望着祖宅二楼的窗户,那里有扇窗半开着,晨风掀起褪色的窗帘,露出里面积灰的老式座钟——指针停在十点十七分,和十年前那场火灾发生的时间分秒不差。
“怎么了?”苏绾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没事。”江尘收回视线,伸手替她理了理被扯乱的头发,“该回家了。”
但他知道,所谓“回家”不过是另一场战役的开始。
祖宅地下密室的密码锁还在等他破解,暗网里那些标着“活体样本07号”的交易记录还没删除,而十年前那场火灾中,有个本该被烧死的人...
晨风掀起他的衣角,江尘望着渐亮的天色,指节捏得发白。
他知道,当阳光彻底照亮祖宅每一个角落时,所有被埋葬的秘密,都将在光下无所遁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