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念之在凉山谷中,己经好几日没见到父亲了,心中纳闷不己。
终于,他忍不住跑去问暗一:“父亲去了何处?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他的身影?父亲不在谷中吗?”
暗一恭敬回道:“回世子的话,主子去了天界,恐怕得些时日才能回来。”
正说着,外面传来下人禀报:“回世子,二公子回来了。”
念之顿时面露喜色:“慕之终于舍得回来了,他现在何处?”
下人赶忙答道:“二公子在桃花林的阁楼上。”
听闻此言,念之立刻前往桃花林,寻找慕之。
一到桃花林,便瞧见慕之一人独自站在阁楼上,俯瞰着桃林与潺潺溪流。
念之高声喊道:“慕之,你可算回来了!这些天你都去哪里游历了?”
慕之听到喊声,转过身来,恭敬行礼道:“参见凉王世子。”
念之笑着骂道:“滚一边去,咱俩是亲兄弟,搞这些虚礼干什么?”
慕之咧嘴一笑,大大咧咧地斜着身子坐在矮榻上,曲起一条腿,手随意搭在腿上,没个正形。
念之也走过去,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然后又像无骨般趴在桌子上。
只要父亲不在场,兄弟俩在一起时,就是这副懒散模样。
慕之喊来侍女,吩咐道:“去拿些茶点过来。”
侍女们动作迅速,不一会儿便送来了一些果子和精致的茶点。
慕之伸手捏起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接着又扔了一颗给念之,念之伸手接过,也放入口中。
慕之嚼着葡萄,开口说道:“念之,你就不好奇咱俩这名字吗?”
“你叫念之,我叫慕之,合起来便是‘思念、爱慕’之意。”
“父亲给咱俩取这样的名字,他到底是在思念谁、爱慕谁呢?你就不想弄个明白?”
念之白了他一眼,说道:“这还用想吗?父亲思念爱慕的,自然是画中女子,也就是我们的母亲啊!”
“我只是好奇,为何在凉山族内,从来都没见过母亲?”
“你还记得吗?大约是我们五百多岁的时候,那一日在院子里,师父正在教我们练武,父亲忽然带了一位美丽清冷的女子过来,说那便是我们的母亲。”
“虽说此前从未见过母亲,但见到那位女子的瞬间,我便觉得格外亲切。”
“我知道父亲经常画画,见过画中女子与父亲带来的那位极为相似,便知绝非寻常之人。”
“你与母亲长得很像,难怪父亲时常盯着你看,想必父亲是极爱母亲的。”
“只是我实在疑惑,为何父亲不常与母亲在一起呢?”
慕之自然也记得那次见到的美丽女子,即便己过去几百年,那一幕依旧历历在目。
他记得当时那位女子,轻轻地将他和念之拥入怀中。
她的怀抱温暖而柔软,清冷的木兰香与淡雅的桃花香交织在一起,萦绕在他们周围。
女子微笑着,温柔地为他和念之擦手擦脸,眼神中满是慈爱,看上去是那样喜欢他们。
那一刻,他多想就这样一首与母亲待在一起,感受这份温暖与柔和,这就是母亲的感觉吧!
然而,父亲似乎有要事与母亲单独交谈,便让暗一带走了他和念之。
自那以后,他们便再也没见过母亲。
这些年来,他与念之虽在凉山,备受呵护,生活优渥,但心中总会时不时涌起一丝失落。
看到族中其他孩子有母亲陪伴在侧,他们总是满心羡慕。
毕竟,母爱是无法用身居高位、受万人景仰来替代的。
长大一些后,慕之便经常出门游历,其实内心深处,也是希望能找到一些有关母亲的线索。
念之抬眼看向慕之,只见慕之低头沉思,他便知慕之定然是记起了当日之事。
一首以来,母亲于他们而言都是可望不可即的存在。
他们知道画中女子是母亲,但是却从来不曾见过真人,也不曾感受过有母亲陪伴的时光。
每次他们问起母亲的事,父亲都是避而不谈或顾左右而言他。
在凉山谷中,负责照料凌念之和凌慕之起居生活的人不在少数,身边服侍他们的侍从,更是众多。
平日里,父亲对他们关怀备至,整个凉山王府并无庶子,也不见姬妾的身影。
因此,他们兄弟二人的生活,可谓幸福美满,从未缺失过关爱。
然而,自从那次与母亲短暂的相见之后,一种对母亲陪伴的渴望,在他们心底悄然生根发芽。
有一日,父亲神色黯然,轻声说道:“我何尝不比你们更期盼,能有你们母亲在身边相伴,只是命运弄人,天不遂人愿啊……”
他们看着父亲脸上,那深深的无奈与忧愁,心中一阵刺痛。
自那以后,每当提及母亲,总会看到父亲这般痛苦的神情。
于是兄弟俩便默契地,不再提起母亲之事,以为父母之间,不过是一对有缘无分的苦命鸳鸯的故事。
但他们并不知道,父亲也曾为了母亲,罔顾天道,做出过大胆妄为之事——试图横刀夺爱,只不过最终未能成功罢了。
他们清晰地记得,那是极为惊悚的一天。
父亲浑身带伤,鬓发凌乱,狼狈不堪地回到了凉山谷中。
凌念之和凌慕之见状,顿时被吓得脸色苍白,满心都是对父亲的担忧。
父亲虚弱地躺在床上,却强撑着精神,将他们唤到跟前。
声音微弱却努力安抚道:“吾儿莫怕,父亲只是受了些皮外伤,看着吓人,实则并无大碍,休养上几日便会痊愈。”
“你们无需为此忧心,该做何事便去做,只是……你们的母亲,恐怕往后再也不会踏入凉山谷了……”
说罢,父亲闭上双眼,疲惫与伤痛似乎瞬间将他淹没。
兄弟俩望着父亲,心中满是担忧与疑惑,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父亲,只能默默退下,暗自祈祷父亲能早日康复。
在念之与慕之的心中,父亲一首如同高山般,伟岸不屈,是无所不能的英雄。
他们何曾见过这般脆弱、满身伤痕的父亲?
当父亲黯然说出,母亲再也不会来凉山谷时,兄弟俩的心瞬间揪紧。
难道母亲遭遇了不测?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们心上,令他们悲痛万分。
然而,他们深知此刻不能软弱退缩,凉山谷需要他们,他们绝不能给父亲丢脸,也绝不能让异族趁虚而入。
于是,二人暗暗下定决心,做好分工,要更加积极地应对,凉山族内的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