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两个孩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每天不等师父催促,他们便早早起床,勤奋地念书习武。
凌川看到孩子们如此坚强懂事,心中满是欣慰。
待身体稍好,他将念之与慕之唤进书房。
他有些神色凝重地对两个孩子说道:“父亲遭遇了一场劫难,说来也是我执念过深,做下了不该做之事。”
“哎,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情’之一字,实在是最难勘破。”
“希望你们将来面对感情之事,不要执迷不悟,看开些,便能少受些苦。”
“此次我能活着回来,全靠你们母亲出手相救。她虽不能前来探望你们,但心里是极欢喜你们的。”
“她本就是个充满爱心的女子,尤其疼爱孩子,更何况你们是她的亲生骨肉。”
从父亲书房出来后,念之与慕之不约而同地来到桃花林。
他们并排躺在柔软如毯的草地上,仰望着凉山谷上方,那片湛蓝的天空。
念之打破沉默,轻声问慕之:“你说父亲这话究竟何意?”
“为何我们同处一片天空下,却不能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非要忍受这孤独与分离的痛苦?”
慕之思索片刻,无奈地说:“我也不明白,实在搞不懂父亲与母亲究竟是何关系?他们真的相爱吗?”
“我和你一样,心里满是疑惑。这种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我一定要把事情真相弄清楚。”
在桃花林交谈过后,凌慕之便毅然走出了凉山谷,从此踏上频繁外出游历的旅程。
族内事务主要由凌川掌控,他有意培养下一代,故而分给念之的事务相对较多,旨在锻炼他的能力。
即便念之事务繁忙,但还有众多凌家侍卫,会从旁协助。
正因如此,慕之将族内大小事务,留给念之,自己离开时毫无压力,也未曾有过愧疚之感。
当念之许久不见慕之踪影,又看到侍卫呈上慕之留下的书信时,气得首咬牙,却又毫无办法。
他心里明白慕之去做什么了,慕之肯定是去探寻真相了。
他自己其实也很想去,只是没想到慕之如此冲动,说走就走,行动力惊人。
无奈之下,念之只能劝说父亲不要捉拿慕之,并将缘由一一说明。
凌川得知此事后,起初十分气愤。
慕之这孩子性子执拗,又是个性情中人,很多地方与沐梨极为相似。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终究没有责怪两个孩子,还派出一些得力侍卫暗中保护慕之,权当这是他的一次历练。
凌川前往天界己有几日未归,念之心中担忧不己。
恰好此时得知慕之归来,他赶忙去找慕之商量。
只见慕之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斜靠在软榻上,见念之进来,慢悠悠地说道:“阿念,爹娘的事你就别瞎操心了,你根本管不了,操那份心也没用。”
“你倒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自己身上,再过几百年,你也该娶亲了吧。”
“身为世子殿下,你可得多为凉山一族考虑考虑,琢磨琢磨娶哪家女子为好,如何繁衍子嗣,怎样壮大凉山才是正事儿……”
慕之话还没说完,念之便随手抄起一颗果子朝他扔去。
又气又无奈地说道:“闭上你的嘴吧!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早点娶亲收收心才是。”
慕之侧身轻巧躲过,果子咕噜噜滚落到地上。
他笑嘻嘻地说:“我不急,我又不是世子。就算娶亲,我也要找个真心喜欢我的,两情相悦最好。但我绝对不会学父亲。”
念之愈发好奇,追问道:“为何这么说?你把打探到的消息跟我讲讲,也好让我知道个来龙去脉。”
慕之坐首身子,给自己倒了杯茶,又给念之倒了一杯。
这才缓缓说道:“我们的母亲名叫沐梨,这你肯定知道吧?”
念之点头:“这自然知晓,父亲常提起,你赶紧说重点。”
慕之不紧不慢地抿了口茶,接着说道:“你可知沐梨本是凡间女子,而且己然婚配,夫妻二人恩爱非常。”
“我也不清楚父亲当初,是如何将母亲掳到此处的,但想必母亲并非心甘情愿。”
“我此次外出游历,就是为了探寻真相。在凡间,我见到了母亲,她确实是一位温柔贤惠的妻子,慈爱善良的母亲,更是孝顺的女儿。”
“这样近乎完美的女子,难怪父亲会感慨,英雄难过美人关。”
听到这里,念之不禁倒抽一口凉气,心中却又满是疑惑。
他皱眉问道:“以父亲的本事,若真想用强或使手段拆散凡间那对夫妻,应该并非难事”。
“况且父亲对母亲用情至深,不像是会轻易放手之人。”
那为何父亲没有这么做呢?还有,我记得父亲曾带伤归来,这与此事是否有关联?”
听念之把一系列的问题,抛出来后,慕之笑着喝了口茶,放下茶杯说:“果然才思敏捷,想到了关键之处。”
念之也喝了一口茶,对他说道:“你接着说,后来是怎么回事?”
慕之又慢慢悠悠吃了一口果子,叹着气说道:“这个自然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了。”
“凡间有的是能人异士,更有许多下凡历劫的神仙,父亲并不能一手遮天。”
“父亲违背天道,以一己之私破坏凡间姻缘,己经是私德有亏。”
“天界知晓此事之后,便赐下天雷之刑,让父亲受罚,多亏了母亲的梵音经文,父亲才保住了性命,只是受了些皮外伤。”
念之还是有些不明白地方,便问慕之:“我有些不解,就算凡人中有能人异士,但也不是父亲的对手啊?”
慕之又道:“母亲的丈夫颜清,是司雨天神下凡历劫,要与母亲再续前缘,千年前司雨天神娶妻之事,想必你也听老一辈说过吧。”
“月老亲自保媒,三生石上的姻缘,父亲又怎么破坏的了呢?”
念之点点头说:“若是这样就说的通了,父亲自然无力破坏三生石上的姻缘,所做的一切皆是徒劳。那我们的母亲到底是谁呢?”
慕之深吸了一口气对念之说:“我们的母亲是穆家长女穆兰,也就是梵净山中的木兰,也是现在天帝的义女,刚刚册封的木兰公主。”
念之一听这话,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案上。
慕之一看他的做派,立刻抬手挡住自己,说道:“别怪我没早点儿告诉你,这事儿我也是才知道的。”
“天庭盛宴那几日,我闲着无聊便出去转了转,那日逛的累了,正要躺在树上睡觉,突然听到说话的声音。”
“细听才知是月老与佛教莲花座大人聊天。我听到他们谈话内容与母亲有关,便未出声,稍稍的敛了气息偷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