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成功研制出“大明第一代改良版抽水马桶”并投入使用之后，朱瞻基感觉自己的“躺平”生活品质又一次得到了质的飞跃。至少，每日里最私密的“解放”时刻，不再是一种煎熬，反而多了几分……嗯，难以言喻的舒爽。
解决了“人生大事”中的“出口”问题，朱瞻基又开始琢磨起其他可以“现代化改良”的生活细节。
这日，他正躺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一本前朝的诗集。虽然他现在顶着“天成贵慵”的名头，可以名正言顺地不读书、不写字，但他骨子里毕竟还是个受过九年义务教育的现代人，偶尔也会手痒，想写点什么。
然而，一想到要用那软趴趴的毛笔，蘸着黏糊糊的墨汁，在粗糙的宣纸上写字，他就觉得一阵头大。
毛笔这玩意儿，虽然写好了能龙飞凤凤舞，极具艺术美感，但对于他这种从小用惯了圆珠笔、钢笔的现代人来说，实在是太难掌控了！
他试过几次，结果写出来的字，不是歪歪扭扭跟蚯蚓爬似的，就是墨迹深浅不一，糊成一团，简首惨不忍睹。
“唉，这要是能有支硬笔就好了！”朱瞻基忍不住在心里嘀咕道。
他想起了前世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些中世纪的欧洲学者，他们用的就是一种用羽毛制成的笔，蘸着墨水书写，看起来既复古又优雅。
“羽毛笔？我能不能也弄一支出来？”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闪过。
这玩意儿，制作起来应该不难吧？不就是找根羽毛，把笔尖削尖了就行吗？
说干就干！朱瞻基立刻来了精神。
他让小太监福安去御花园里找几根品相好、翎管粗壮的鹅毛来。福安虽然不知道太孙殿下要鹅毛做什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照办了。
很快，几根雪白的鹅毛便送到了朱瞻基面前。
朱瞻基拿起一把小巧的裁纸刀（这是他平日里用来裁话本的），开始小心翼翼地处理起鹅毛的笔尖。
他先是将翎管末端斜着削出一个斜面，然后再在斜面上纵向剖开一道细缝，最后再将笔尖修整成合适的形状。
这活儿看似简单，实则需要相当的耐心和技巧。朱瞻基毕竟是第一次尝试，手一抖，好几根鹅毛都给削废了。
“哎呀，这玩意儿比想象中难搞啊！”他忍不住抱怨道。
旁边看热闹的朱瞻祥，见他大哥对着几根鹅毛“吹毛求疵”，还把好好的羽毛都给弄坏了，不由得撇了撇嘴，嘟囔道：“大哥，你这是要做鸡毛掸子吗？我那根旧的还能用呢！”
朱瞻基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去去去，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这叫……这叫‘点石成金’，化腐朽为神奇！”
经过一番不懈的努力（以及浪费了N根鹅毛之后），朱瞻基终于成功地制作出了一支勉强能用的羽毛笔。
他又让福安取来一方砚台和一锭松烟墨。福安磨好墨，朱瞻基便迫不及待地拿起羽毛笔，蘸了蘸墨汁，准备在宣纸上一展“书法才华”。
然而，理想是的，现实是骨感的。
他用羽毛笔写出来的第一个字，就让他自己都差点没认出来。
那字迹，歪歪扭扭，粗细不均，墨迹深一块浅一块，与其说是字，不如说是一滩不小心打翻的墨水。
“噗嗤——”
旁边传来一声毫不掩饰的嘲笑。
朱瞻基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他那憨憨弟弟朱瞻祥。
果然，朱瞻祥指着纸上的“墨宝”，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大哥，你这是写的什么呀？是鬼画符吗？比我用脚写的都难看！”
朱瞻基老脸一红，强行辩解道：“胡说八道！这……这叫抽象派书法！是一种……一种不拘一格的艺术表现形式！你不懂艺术，就别瞎咧咧！”
“抽象派书法？”朱瞻祥歪着小脑袋，一脸的茫然，“那是什么派？能吃吗？”
朱瞻基：“……”
他决定不再跟这个审美停留在“能吃就行”阶段的憨憨弟弟讨论“艺术”这种高深的问题了。
他不信邪，又试着写了几个字。
结果……依旧是惨不忍睹。
看来，这羽毛笔也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不过，虽然写出来的字丑了点，但用羽毛笔写字的感觉，确实比用毛笔要顺手一些。至少，笔尖是硬的，更容易控制。
朱瞻基越写越起劲，渐渐地也摸到了一些门道。虽然离“书法艺术”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至少能勉强写出一些能看清笔画的字了。
他正沉浸在“羽毛笔创作”的乐趣中，冷不防听见门口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咳嗽声。
“咳咳！皇太孙殿下，老臣奉旨前来检查您的课业！”
朱瞻基闻声抬头，只见一位身穿绯红色官袍，须发花白，面容严肃的老者，正板着脸站在门口。
这位，正是负责教导皇子皇孙们经史子集的太傅，李时勉。
李时勉是当朝有名的铁面御史，以刚正不阿、首言敢谏著称，连皇帝朱棣都敢当面硬刚，更别说这些皇子皇孙了。
朱瞻基一看见他，就觉得头皮发麻。
这位李太傅，可是出了名的“老古板”，最是看不惯各种“歪门邪道”、“奇技淫巧”。
果不其然，李时勉一进门，目光就落在了朱瞻基手中的羽毛笔，以及桌上那张布满了“鬼画符”的宣纸上。
他的眉头，立刻就皱成了一个大大的“川”字。
“皇太孙殿下！”李时勉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悦，“老臣奉旨前来，是想看看殿下近日可曾用心温习经史，却不想……殿下竟在此摆弄此等……此等不知所谓的物件！”
他指着朱瞻基手中的羽毛笔，痛心疾首地说道：“此乃何物？奇形怪状，不伦不类！我圣朝自有传承千年的毛笔，足以书写华夏文章，殿下为何要舍本逐末，沉迷于此等……此等奇技淫巧？！”
“还有这纸上的字！”李时勉拿起那张写满了“抽象派书法”的宣纸，气得手都有些发抖，“这……这成何体统？！歪歪扭扭，不成章法！殿下身为皇太孙，未来的储君，若是连字都写不好，将来如何批阅奏章，治理天下？！”
李时勉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朱瞻基脸上了。
朱瞻基被他训得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老头儿，你不懂艺术就别瞎BB！我这叫……叫后现代解构主义书法，引领时代潮流的好吗！”
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
他只能装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低眉顺眼地说道：“太傅教训的是，孙儿……孙儿知错了。”
李时勉见他认错态度还算“诚恳”，这才稍稍平息了一些怒火，但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皇太孙殿下，您身份尊贵，当以学业为重，修身养性，涵养德行，切不可再沉迷于此等旁门左道，玩物丧志！否则，不仅有负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期望，更会……更会辜负天下万民的重托啊！”
说完，他又瞪了一眼那支被朱瞻基视若珍宝的羽毛笔，以及那张“鬼画符”似的宣纸，然后一甩袖子，气呼呼地走了。
朱瞻基看着李太傅远去的背影，这才松了口气。
“呼……总算是把这老古板给打发走了！”
他拿起那支被李太傅斥为“奇技淫巧”的羽毛笔，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奇技淫巧？哼，等我以后用这玩意儿写出惊天动地的文章来，看你们还敢不敢小瞧它！”
他现在对这些“不务正业”的“小发明”，是越来越有兴趣了。
毕竟，作为一个立志要将“天成贵慵”进行到底的皇太孙，如何在“病中”优雅地打发时间，顺便再挑战一下这个时代的传统观念，也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摸鱼技能”啊！
而他与这个时代传统观念的碰撞，似乎才刚刚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