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融化的蜂蜜，缓缓淌进厨房的玻璃。龙月握着菜刀的手微微发颤，胡萝卜在案板上滚成歪歪扭扭的椭圆，刀刃切下去时发出不均匀的咚咚声。林母轻笑着解下自己的碎花围裙，系在龙月腰间，褶皱处还带着淡淡的米酒香。她布满老茧的手掌覆上来，带着经年劳作的温度："手腕要稳，像这样——"
蒸腾的热气漫过龙月的眼镜，镜片蒙着一层朦胧的白雾。恍惚间，记忆的潮水漫过心头。儿时的厨房飘着韭菜鸡蛋的香气，母亲总是将切碎的葱花别在他耳后，笑称他是"菜苗精"。案板上的胡萝卜丁突然变得模糊，龙月低头假装调整围裙，却被林母眼尖地发现："傻孩子。"温热的围裙角轻轻擦过他泛红的眼角，带着母亲特有的亲昵。
林一焱倚在门框上，校服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目光却比窗外的朝阳还要温柔。他伸手捏了捏龙月泛红的耳垂，指尖带着冰凉的金属戒指触感："这是要把厨房炸了？"话音未落就被林母拍了下后脑勺，木质锅铲发出清脆的声响："别捣乱，你月哥做的爱心汤，待会儿给你盛最大一碗。"龙月悄悄勾住林一焱的尾指，在蒸腾的雾气里感受着对方掌心的温度。
墓园的风裹着霜花掠过耳畔，龙月将白菊放在墓碑前时，指尖触到冰凉的大理石纹路。照片里母亲的笑容凝固在时光里，眼角的细纹都带着温柔的弧度。林一焱从背后环住他颤抖的肩膀，皮衣的棱角硌着他的后背，却比任何依靠都坚实。林母跪在墓碑前，点燃的香烛在寒风中明明灭灭："妹子，这是我家小焱，以后他就是你女婿，有他护着月儿，你就放心吧。"
龙月转身扑进林一焱怀里，泪水浸湿了对方毛衣的针织纹路。他听见胸腔里传来有力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像是在回应他心底最隐秘的不安。林一焱的下巴蹭过他的发顶，呼吸带着薄荷糖的清凉："以后每个清明，我都陪你来看妈妈。"风卷着枯叶掠过墓碑，却吹不散三个人紧紧相依的身影。
年末的生日烛光在出租屋的小餐桌上摇曳，映得林一焱睫毛上的水珠晶莹剔透。他捧着包装简陋的礼盒，牛皮纸边缘被反复得发毛。黑色皮衣滑落在掌心时，细腻的触感让他想起某个寒夜，龙月蜷缩在摩托车后座，冻得通红的鼻尖蹭着他的后颈。
"傻瓜，哭什么？"龙月伸手去擦他眼角的，却被林一焱一把拉进怀里。廉价摩托的轰鸣声撕开冬夜的寂静，海滨大道的路灯在风里摇晃成金色的光河。龙月将脸埋进林一焱颈窝，皮衣硬朗的质感下，是炽热的体温和有力的肌肉线条。咸涩的海风混着对方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在鼻腔里酿成微醺的醉意。
无人的转角处，林一焱将摩托车熄火，月光为他的轮廓镀上银边。龙月踮起脚，在对方急切的亲吻里尝到咸涩与甜蜜。远处传来新年倒计时的钟声，他们同时松开彼此，额头相抵，呼吸交融。林一焱的手指穿过龙月的发间，触到后颈细小的绒毛："等高考完，我们一起去北京，读最好的美院，骑真正的哈雷。"
龙月笑着点头，睫毛上的星光比海面上的碎钻更明亮。他知道，此刻的拥抱与亲吻是青春最浓烈的烟火，而远方，还有更辽阔的天空在等待。风掠过耳畔，带着咸涩的海腥味，却吹不散少年心底对未来的憧憬。他们牵着手走向摩托车，车轮碾过落叶的沙沙声，与心跳声渐渐融为一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