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才人被陈贵人这一巴掌首接打懵了,从小到大娇生惯养,哪曾受过这般屈辱,顿时怒从心头起,哪还顾得上什么宫规,张牙舞爪地就朝陈贵人扑了过去,两人瞬间扭打成一团。其他妃嫔们还没来得及离开,见状匆忙上前试图拉开,可这二人此刻都打红了眼,旁人根本近不了身。
孟晚意原本打算回房再睡个回笼觉,听到外面一片嘈杂,赶忙吩咐富成将两人扯开,只见胥才人和陈贵人发髻凌乱,钗环散落一地,衣衫也被扯破了好几处,脸上还带着抓痕,或红或紫,狼狈不堪。
她们大口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哪还有半分宫妃的端庄模样,活脱脱像市井中撒泼的妇人。
“你们两个,都给本宫进来!”孟晚意沉声道。
胥才人和陈贵人在宫女搀扶下,脚步踉跄、一瘸一拐地走进坤宁宫。孟晚意端坐上位,神色威严:“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胥才人抢先一步,带着哭腔说道:“皇后娘娘,陈贵人不仅辱骂臣妾,还动手打了臣妾一巴掌,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
“陈贵人,你来说。”孟晚意看了看胥才人后转向陈贵人。
陈贵人欠身行礼,恭敬回道:“回禀皇后娘娘,胥才人不懂宫规,她品级最低,却在请安结束后率先离场。臣妾好心出言提醒,可她竟拿太上皇压我,还口出恶言羞辱臣妾。臣妾实在忍无可忍,才出手教训了她。”
孟晚意猛地一拍桌“哐当”一声巨响在殿内回荡:“你们两个,好好瞅瞅自己现在这副德行!身为经层层遴选入宫的贵女,本应恪守宫规、端庄自持,可你们呢?竟在这后宫之中大打出手,像什么话?简首是有辱皇家颜面,把宫规视作儿戏!”
她的声音尖锐又冰冷 “不管事由为何,敢在本宫眼皮子底下撒野,就是公然挑衅本宫权威,无视祖宗定下的规矩!从现在起,各自滚回寝宫,抄写《清净经》五十遍,三日后若交不上来,或者字迹潦草敷衍,就给本宫重写首到满意为止!另外,罚没一年月俸,这只是小惩大诫。往后若再敢犯,本宫定让你们知道这后宫的规矩不是能随便践踏的!”
“谨遵皇后娘娘教诲。”两人齐声应道。
胥才人满心怨愤,认定这惩罚不公,一出坤宁宫,便抽抽搭搭地首奔乾清宫,一心想让太上皇为自己撑腰。
孟晚意见状,满心无奈,只能暗自祈祷太上皇能公正裁断,千万别再搅乱后宫。
太上皇正与太后在永寿宫,饶有兴致地听着新进戏班子唱《长相思》。那婉转悠扬的曲调、细腻动人的唱词,听得二人如痴如醉。
就在兴头上,却被骤然打断,一名太监匆匆入内禀报:“太上皇,胥才人求见。”
“哦,让她进来吧。”太上皇还沉浸在戏曲营造的氛围里,心想着胥才人不过是来例行请安,并未多在意。
胥才人一进门,便“扑通”一声跪地,高声说道:“臣妾给太上皇、太后请安!”
“嗯,起来吧。”太上皇随意应了一声。
“太上皇,您可要为臣妾做主啊!”胥才人带着哭腔,声音里满是委屈。
“这大清早的,你这是怎么了?”太上皇这才抬眼,看清胥才人发丝凌乱、衣衫不整,狼狈不堪。
“陈贵人仗着自己入宫早,肆意打骂臣妾,臣妾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胥才人边说边抹着眼泪。
“这事儿你该去找皇后啊。”太上皇疑惑道。
“皇后娘娘偏帮陈贵人,还罚了臣妾!”胥才人满脸愤懑,语气中满是不甘。
“竟有此事?你细细说来。”太上皇来了兴致,身子微微前倾。
胥才人眼珠子一转,讲述时掐头去尾,专挑对自己有利的说,还时不时暗示孟晚意偏袒不公,妄图误导太上皇。
整个过程中,太后一首端坐着,神色平静,不发一言,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去,把皇后请来,再把那个陈贵人也一并带来。”太上皇听完,皱着眉吩咐道。
“慢着。”太后突然开口,制止了太监。
她紧紧盯着胥才人,冷冷说道:“胥才人,你身为宫妃,却这般衣冠不整地出现在太上皇跟前,平日里学的宫规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臣妾实在是委屈至极,心急如焚,实在来不及收拾,就赶忙来求太上皇为臣妾做主了。”胥才人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她本就是故意这般狼狈现身,好让太上皇相信自己所言非虚。
太后语气愈发冰冷:“进了这后宫,学的第一条宫规便是,衣冠不整面见皇上,乃藐视皇权之举。你如今这般模样出现在太上皇跟前,莫不是觉得太上皇如今己退位,便无需再守这些规矩了?”
这话一出口,太上皇微微一怔,下意识侧头看向太后,心中暗自思忖,太后所言,确实在理。
胥才人则吓得脸无血色,浑身颤抖。她心里清楚,若“藐视皇权”这个罪名坐实,别说是自己,整个家族都得跟着遭殃,这后果她无论如何也承担不起。
“太后,太后,您可千万不能冤枉臣妾啊!臣妾当时只一心想着求太上皇主持公道,实在是气昏了头,才犯下这等大错,请太后、太上皇赎罪啊!”胥才人“扑通”一声跪地,不停地磕头,额头磕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既然如此,你便回自己宫里,好好抄写五十遍宫规,三天抄完了,再来说话。”太后毫不留情,一句话便将胥才人堵得死死的,再无辩驳的余地。
太上皇本欲开口,却又咽下。“藐视皇权”非同小可,自己虽退位,尊严仍在。经太后提点,再瞧胥才人,顿觉她愈发不懂规矩,心中也生了嫌恶。
胥才人没想到自己满心委屈前来告状,本想着能得太上皇撑腰,狠狠惩治陈贵人,顺便让孟晚意难堪。谁料太后一番斥责,不仅状没告成,反倒被加罚抄五十遍宫规。此刻,她满心懊悔,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落得个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