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转瞬即逝。孟晚意端坐在坤宁宫案几前,先拿起陈贵人呈上来的《清净经》。展开卷轴,只见字迹娟秀工整,一笔一划皆透露出用心,字里行间满是虔诚。
再瞧胥才人的,那字迹歪歪扭扭、潦草不堪,稍一细看,便能发现其中有多处笔迹迥异,显然是找了旁人代笔。不仅如此,胥才人交上来的宫规抄写,同样破绽百出。
孟晚意美目微眯,心中冷笑道:既然你这般肆意妄为,公然无视本宫,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去,把胥才人给本宫叫来,就说本宫要亲自查验她的功课。”宫女领命,匆匆离去。
不多时,胥才人在宫女的引领下踏入坤宁宫。她心中虽有些忐忑,但仍强装镇定,想着自己毕竟是太上皇亲自选进宫的,皇后不敢把她怎样。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胥才人屈膝行礼,声音微微发颤。
孟晚意并未让她起身,紧紧盯着胥才人冷声道:“胥才人,你呈上的《清净经》与宫规,可真是让本宫大开眼界。这字迹潦草不说,还混杂着数人笔迹,你当这坤宁宫是你肆意妄为的地方?”
胥才人心中一惊,额头上瞬间冒出细密的汗珠,她强辩道:“皇后娘娘,臣妾……臣妾这几日身体抱恙,实在无力独自完成,这才……”
“住口!”孟晚意猛地一拍桌子,打断了她的话,“身体抱恙不是你公然违反宫规、找人代笔的借口。你可知,这欺君之罪,该当何罚?”胥才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地:“皇后娘娘恕罪,臣妾一时糊涂,求娘娘饶过臣妾这一回。”
孟晚意看着她这副模样,心中并无半分怜悯,“本宫念你初犯,本想从轻发落,可你却不知悔改,依旧我行我素。今日,本宫定要好好整治这后宫的歪风邪气。”
说罢,孟晚意目光如电,扫向一旁女官,字字掷地有声:“传本宫旨意,胥才人公然藐视宫规,找人代抄经文,罚禁足三个月。其间,抄宫规一百遍、《清净经》两百遍,以儆效尤!”
胥才人一听,心中满是怨愤,全然不顾尊卑,当即高声叫嚷:“皇后娘娘,臣妾不服!臣妾己然道明因生病才抄不好,凭什么这般重罚!”
孟晚意面色冷凝,仿若未闻,只是淡漠地挥了挥手,示意身旁太监将人带走。
胥才人被拖出坤宁宫时,仍不死心,扯着嗓子大喊:“臣妾不服,不服啊!”那尖锐的声音在悠长宫道上反复回荡,引得几只飞鸟惊起。
其他宫妃们听闻此事,私下里纷纷摇头。有的捂嘴轻笑,低声议论:“这胥才人,活该!自不量力,公然违抗皇后,这下可好,吃了大亏。”还有的满脸不屑:“愚蠢至极,还妄想太上皇出面袒护,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一时间,胥才人成了后宫众人茶余饭后的笑柄。
胥才人被强行拖回寝宫,心中怒火熊熊燃烧,她双眼通红,对着屋内的物件拳打脚踢,桌上的杯盏被扫落在地,“噼里啪啦”摔得粉碎,精致的花瓶也遭了殃。
宫女见她这副模样,纷纷瑟缩着身子,躲在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两个太监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无奈与惶恐,悄悄溜到一旁,压低声音商量着:“咱得赶紧寻个别的差事,再跟着这位主儿,怕是没好日子过。”
胥才人发泄一番后,累得瘫坐在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这时,贴身宫女翠儿轻手轻脚走进来,小声通传:“小主,温才人来探望您啦。”
胥才人一听,脸上的阴霾散去几分,立刻起身迎上去,热情拉住温才人:“温姐姐,您可算来了,咱去里屋说。翠儿,把这儿拾掇干净。”说罢,拽着温才人就进了内室。
温才人同是新入宫的五位才人中的一员,与胥才人自幼相识,关系自然亲近得多。
温才人满脸担忧,关切问道:“我听说妹妹又被皇后娘娘罚了,这又是怎么回事呀?”
胥才人一听,气得眼眶泛红,咬牙切齿道:“还不是那孟晚意!她处处针对我,非说我抄的宫规和《清净经》不合格,罚我禁足,还得重写,真快把我气死了!”
温才人赶忙拍拍胥才人的手,安慰道:“胥妹妹,先消消气,姐姐回头帮你抄。”
“不行啊,孟晚意那女人精得很,一眼就能认出笔迹。她整日里装出一副清高模样,时刻端着架子,那假惺惺的做派,看着就让人浑身不舒坦,胃里首犯恶心。也难怪堂姐提起她就来气,打心底里讨厌她。”
温才人神色一凛,连忙捂住胥才人的嘴,压低声音提醒:“妹妹,小声点,隔墙有耳。”
“妹妹,在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行事可得万分小心,稍有差池,倒霉的就是自己。”温才人语重心长地劝道。
胥才人鼻子里“哼”了一声,满脸不以为意。
翠儿端来鲜花茶和精致茶点。两人边吃边聊,胥才人拿起平日里最爱的红豆糕,刚咬一口,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喉头,差点吐出来。
温才人见状,忙关切问道:“妹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胥才人皱着眉,“不清楚,突然就犯恶心。”
温才人转头看向翠儿:“翠儿,这红豆糕从哪儿拿的?”
“回小主,从御膳房取来的。”翠儿连忙答道。
温才人拿起一块红豆糕,细细品尝,没觉出异样:“妹妹,这糕点没问题。你莫不是抄宫规累坏了身子,着了风寒?快宣太医来瞧瞧。”
瞧胥才人面色不佳,翠儿不敢耽搁,匆匆跑去请太医。
太医一番诊断后,面露喜色,拱手道:“恭喜小主,您有身孕了,只是月份尚浅,需多加调养。”
胥才人听到这话,当场愣住,一时回不过神。温才人率先反应过来,满脸笑意:“恭喜妹妹!这可是天大的喜讯!翠儿,赶紧去太极殿、坤宁宫,向皇上、皇后报喜!”
翠儿这才如梦初醒,快步地跑去太极殿和坤宁宫报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