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平静校园的日常

六月的风裹挟着栀子花的甜香，卷过青藤缠绕的图书馆回廊。凌霄把最后一本厚重的《量子力学导论》塞进背包，拉链齿咬合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在满室翻书的沙沙声里格外清晰。

“等等我！” 苏瑶抱着三本文献小跑过来，额前碎发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头上。她把其中一本《生物基因图谱解析》往凌霄怀里一塞，气喘吁吁地说：“教授临时加的重点，你看看这页标注的部分，我总觉得和期末考最后一道大题有关。”

凌霄的指尖触到书页边缘，那里还留着苏瑶温热的体温。他低头翻开书，第 78 页的空白处画着几串扭曲的螺旋线，旁边用荧光笔圈着 “X 物质激发序列” 几个字，字迹娟秀却带着点潦草的急切。

“这符号看着像某种密码。” 他用指腹着螺旋线的拐点，忽然注意到苏瑶的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虎口处沾着点蓝黑色的墨水渍 —— 准是帮动漫社画海报时蹭到的。

苏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慌忙往身后藏：“别看了，早上赶稿来不及洗手。” 她的耳尖泛起浅粉，像被阳光晒透的，“说真的，这道题你有思路吗？上周实验课观察到的基因链突变现象，和这个 X 物质的描述很像。”

图书馆三楼的钟摆敲了七下，夕阳穿过彩色玻璃窗，在苏瑶微颤的长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凌霄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发紧，他移开视线看向窗外，篮球场上的欢呼声顺着敞开的窗户漫进来，混着远处食堂飘来的糖醋排骨香气。

“可能涉及量子隧穿效应。” 他清了清嗓子，从背包里掏出笔记本，笔尖在纸上划过的瞬间，忽然听见后排传来一声压抑的咳嗽。那声音很奇怪，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下意识回头，只看到靠窗的座位空着，淡金色的阳光在桌面投下菱形的光斑，空气中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

“看什么呢？” 苏瑶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好奇地歪了歪头，马尾辫上的樱桃发绳轻轻晃动，“快考试了，大家都在临时抱佛脚呢。”

凌霄摇摇头，把那点异样归结为考前焦虑。他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课堂重点，在 “基因编辑争议” 那页，不知何时多了个奇怪的墨点，形状像只蜷缩的虫子。

“晚上去吃二食堂的糖醋排骨？” 苏瑶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他的胳膊，“听说今天有新品菠萝咕咾肉，去晚了就没了。”

凌霄刚要应声，背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不是熟悉的微信提示音，而是种沉闷的嗡鸣，像有只蜜蜂被困在了金属壳里。他掏出手机，屏幕漆黑一片，指纹解锁的位置却泛着诡异的蓝光。

“怎么了？” 苏瑶凑过来看，发梢扫过凌霄的手腕，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没信号。” 凌霄皱着眉按亮屏幕，时间显示 18:03，信号格那里打着个刺眼的叉。他记得图书馆三楼的信号一向很好，上周还在这里和室友开黑打游戏。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屏幕突然亮起，弹出一条未署名的短信。白色背景上只有一行黑色宋体字，像是用老式打字机敲出来的：实验楼有异常，速来。

“谁啊？” 苏瑶的脑袋凑得更近了，呼吸扫在他的耳廓上，“又是动漫社那帮人催你交稿？”

凌霄下意识按灭屏幕，心脏没来由地狂跳起来。实验楼在学校西北角，早就因为年久失修封楼了，去年还有传言说晚上能听见里面有玻璃破碎的声音。他瞥了眼苏瑶清澈的眼睛，把那句 “实验楼封了三年” 咽了回去。

“垃圾短信。” 他把手机塞回背包，拉链拉到一半又停住，刚才那条短信的字体太奇怪了，每个笔画的末端都带着点暗红色，像干涸的血迹。

“真的假的？” 苏瑶显然不信，伸手要去拿他的手机，“我看看 ——”

“别闹。” 凌霄抓住她的手腕，指尖触到她脉搏的地方，那里皮肤温热，心跳得和他一样快。他忽然意识到这个姿势太亲密，猛地松开手，背包带在肩膀上勒出红痕。

苏瑶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假装整理书页，声音细若蚊蚋：“那…… 去吃饭吗？”

“去。” 凌霄站起身，背包坠得肩膀往下沉。他不知道的是，背包最底层那个从地摊上淘来的旧金属吊坠，此刻正贴着手机发烫，表面的花纹在布料下隐隐发光。

两人并肩走出图书馆时，暮色己经漫过行政楼的尖顶。苏瑶叽叽喳喳地说着动漫社下周的漫展计划，凌霄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眼角的余光总瞟向西北方。实验楼的轮廓在暮色中像只蛰伏的巨兽，顶楼的窗户黑洞洞的，像是没有瞳孔的眼窝。

路过篮球场时，一个篮球带着呼啸声砸过来。凌霄下意识伸手去挡，指尖刚碰到球面，那球突然诡异地顿了一下，擦着他的耳边飞过去，砸在身后的梧桐树上。

“不好意思！” 场上有人大喊着道歉。

苏瑶吓得拍着胸口：“你反应好快啊。”

凌霄盯着自己的手心，那里刚才似乎传来一阵微弱的麻痒，像有电流窜过。他捏了捏手指，没什么异常，大概是错觉。

二食堂里人声鼎沸，糖醋排骨的香气几乎要把玻璃幕墙掀翻。凌霄排队打饭时，身后有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餐盘里的番茄汁溅到白 T 恤上，晕开一小片橙红。

“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戴眼镜的男生慌忙道歉，胸前挂着的学生会工作证晃了晃 —— 上面写着 “科技部，李伟”。

“没事。” 凌霄抽出纸巾擦着污渍，忽然注意到男生的指甲缝里沾着点深蓝色的粉末，和实验室里用来标记基因样本的指示剂颜色一样。

“你也是去晚了没抢到菠萝咕咾肉？” 李伟没话找话地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却在快速打量凌霄的背包，“看你背着这么多书，是准备期末考突击啊？”

凌霄刚要回答，手机又在口袋里震动起来。这次不是嗡鸣，而是持续的震动，像有颗心脏在里面跳动。他摸出手机，屏幕上还是那条短信，但 “速来” 两个字开始闪烁，背景渐渐渗出暗红色，像墨水在宣纸上晕开。

“怎么了？” 苏瑶端着餐盘走过来，餐盘里果然有金灿灿的菠萝咕咾肉。

“没什么。” 凌霄迅速按灭屏幕，把手机塞回口袋，指尖却沾到了点黏腻的液体。他低头一看，指腹上竟有片暗红色的印记，闻起来有股淡淡的铁锈味。

“你的手怎么了？” 苏瑶指着他的手指，眼睛瞪得圆圆的。

凌霄慌忙用纸巾擦掉：“可能是刚才番茄汁蹭到了。” 他坐下扒拉着米饭，糖醋排骨的酸甜味突然变得很刺鼻，胃里一阵翻涌。

这时，食堂的广播突然滋啦响了两声，传出一段杂音，像是信号干扰。几秒后恢复正常，开始播放校园新闻，但凌霄清楚地听见，杂音里夹杂着一声短促的尖叫，和他早上在实验室附近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你听到了吗？” 他抬头问苏瑶。

“听到什么？” 苏瑶正把一块菠萝夹到他碗里，“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凌霄咬着菠萝，甜味在舌尖炸开，却盖不住那股若有若无的消毒水味。他看向窗外，实验楼的方向己经完全陷入黑暗，只有顶楼的一扇窗户亮着微弱的绿光，像只窥视的眼睛。

吃完饭走出食堂时，夜幕己经彻底降临。苏瑶要去动漫社交稿，两人在岔路口告别。

“明天早上八点图书馆见？” 苏瑶抱着画稿，路灯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

“嗯。” 凌霄点头，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才转身走向宿舍。刚走两步，手机又震动起来，这次屏幕自动亮起，短信内容变了：实验楼 307，他们在销毁证据。

307 是间废弃的物理实验室，去年因为仪器爆炸封了门。凌霄站在原地，夜风掀起他的 T 恤下摆，后背莫名发寒。他知道自己该回宿舍，该像往常一样和室友开黑打游戏，可口袋里的手机像块烙铁，烫得他手心冒汗。

最终，他还是转向了通往实验楼的小路。路边的灌木丛里传来虫鸣，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像碎掉的玻璃。离实验楼越近，那股消毒水味就越浓，还混着点淡淡的血腥味。

实验楼的铁门锈迹斑斑，挂着的铁链锁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凌霄刚要转身离开，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屏幕上的短信变成了一行鲜红的字：门没锁。

他咽了口唾沫，伸手推了推铁门。吱呀 —— 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划破夜空，门竟然真的开了道缝。门缝里透出那股熟悉的绿光，还传来轻微的滴水声，嗒，嗒，嗒，像有人在用滴管取样。

凌霄深吸一口气，推开铁门走了进去。走廊里弥漫着灰尘和化学品混合的怪味，脚下的瓷砖黏糊糊的，像是踩在某种半干的胶体上。他扶着墙壁往前走，指尖触到的地方湿冷光滑，像某种生物的皮肤。

307 实验室的门虚掩着，绿光就是从里面透出来的。凌霄趴在门缝上往里看，里面亮着一盏应急灯，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影背对着他，正在操作台边忙碌。操作台上摆满了玻璃容器，里面装着蓝色的液体，正冒着泡泡。

突然，一个白大褂转过身，脸上戴着防毒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那双眼睛看向门缝的方向，瞳孔里映着诡异的绿光。

凌霄吓得屏住呼吸，猛地后退一步，后背撞在墙上。墙上挂着的灭火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走廊里发出巨响。

实验室里的声音瞬间停止。

几秒后，307 的门被猛地拉开，绿光像潮水般涌出来，将凌霄完全吞没。他看到那个戴防毒面具的人朝自己走来，手里拿着一支装满蓝色液体的注射器，针头在绿光下闪着寒光。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爆发出刺眼的白光，震得他手指发麻。紧接着，一条新的短信弹了出来，字体大而鲜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