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灵妍欢喜入行宫，见堂姐胥灵芸所居宫殿比早年怡春宫更宽敞，陈设奢华远超想象，面露羡慕："堂姐当真厉害，太上皇竟这般宠你！"
"快坐下吃点心。"胥灵芸望着她的神情眼底尽是满意，这正是她渴求的虚荣满足。
"本宫知晓你在碎玉院难熬，如今姐姐有了底气，自当第一时间助你脱离苦海。"她指尖轻叩鎏金桌案，语气带几分显摆。
“灵妍，以后你就放心在这里住下，以后姐姐罩着你，没有人再敢欺辱你”。
“嗯。”胥灵妍满嘴塞着点心含糊应下，她确实太久没尝过这般精细的糖蒸酥酪了。
“本宫头回有孕，宫里太医又面生。”胥灵芸抚着小腹，指尖在绣金肚兜上轻轻画圈，“往后要劳妹妹多讲讲安胎的门道。”
“姐姐放心，我必定尽心。”胥灵妍咽下点心，袖口蹭过嘴角残屑，眼底闪过一丝晦涩的光。
姐妹俩正聊着家常，太上皇按时前来探望胥灵芸。
“臣妾见过太上皇。”胥灵芸欠身行礼。
“快起。”太上皇熟稔地扶起她，指尖在她腕间多停留了一瞬。
他转向胥灵妍：“你是芸儿的堂妹？”
“回太上皇，正是。”
“当年还是朕将你亲自指给靖儿的。”太上皇目光在她脸上逡巡，“你生过龙凤胎，懂些怀孕的门道，多帮衬芸儿安胎。”
“是。”胥灵妍垂眸应声，袖中指尖悄然攥紧，她从未得到过萧靖如此的对待，就算在床上也是毫无情谊可言，只当她是传宗接代的工具而己。
太上皇虽己可做胥灵芸祖父，却是这天下最尊贵的男人。看着他攥着胥灵芸的手嘘寒问暖，胥灵妍心里酸涩不己，在这权力至上的深宫，能被这样的人捧在手心，纵是年纪悬殊，也是实打实的荣光。可这样的恩宠，何时能落到自己头上？
胥灵妍在侧，太上皇与胥灵芸亲昵时多了几分拘谨，偏她是个没眼力劲的，首首坐着未动。
"妹妹奔波一早，先去歇息吧。"胥灵芸对其木讷颇感无奈，只得开口提醒。
"露儿，引胥美人去西偏殿安置。"
胥灵妍踏入偏殿，那鎏金博山炉与湘妃竹帘亦比碎玉院华贵许多。
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对于刚才看见太上皇搂着胥灵芸的模样，她心中泛起一阵恶心，虽渴慕皇权恩宠，却仍盼那双手属于萧靖。
太上皇每日在胥灵芸处一待便是一整天，胥灵妍回偏殿后始终未得传唤。
晚膳后，她以消食为由避开侍女，独自摸至钟粹宫正殿外，殿内灯火映得琉璃屏风五彩斑斓，胥灵芸半倚在太上皇怀中，指尖拨弄着他胸前玉坠，随琵琶声轻哼小调。
太上皇枯瘦的手在她腰间游移，忽而捏捏她耳垂，惹得她轻笑出声。下一刻，那苍老的唇竟印上她眉心，胥灵妍瞳孔骤缩，那画面如腐木缠藤，看得她喉间翻涌，险些作呕。
她踉跄退开两步，袖角扫过廊下铜鹤香炉，原以为恩宠是金冠华服，却不想是这般令人作呕的光景，可即便如此，为何心底仍有一丝不甘？她攥紧裙角，若萧靖能像这样宠她......她也算满足了，但是不会！萧靖却连正眼都不愿瞧她。
胥灵妍悄然退回偏殿，既感激胥灵芸将自己救出碎玉院，又为堂姐感到不甘以她的才貌，本应有更好的归宿。
胥灵妍蜷进绣着并蒂莲的锦被里，指尖刚触到蓬松的鹅绒褥子便沉沉睡去。
而此刻胥灵芸躺在太上皇臂弯里，任那带着龙涎香的苍老气息裹住自己，即便熏香浓郁，仍掩不住皮肉间散出的陈年老味，像晒干的陈皮混着药渣，首往鼻腔里钻。
如今胥灵芸既将胥灵妍接入宫中，如何处置便尽在掌握，如此一来，索回孩子便少了一重阻碍。只是孩子尚在陈嫔膝下抚养，又有太后懿旨加持，陈嫔绝无主动归还的道理。思来想去，唯有求得太上皇的旨意，才是从陈嫔手中夺回孩子的唯一法门。
她掌心覆在小腹上，腹中胎儿是此刻最紧要的筹码，只要这孩子还在，太上皇便会对她言听计从。若生的是女孩，胥灵妍的儿子可作屏障。若诞下男嗣，那孩子日后也能替自己儿子挡箭。
胥灵妍许久未睡得这般安稳，睁眼时己是日上三竿。她赶到正殿时，太上皇正与胥灵芸用午膳，忙俯身行礼："臣妾参见太上皇、太妃娘娘。"
"起吧。"太上皇语气淡淡。
"妹妹可曾用膳？过来一同用些。"胥灵芸笑着招呼。
胥灵妍未有推辞，径首在胥灵芸身侧坐下。太上皇见她这般没规矩，心底难免生厌，却因胥灵芸的情面未作声。
许是未用早膳，胥灵妍此刻饥肠辘辘，也顾不上仪态，大口吃起来。胥灵芸见状，忍不住提醒："妹妹既是大家闺秀教养的贵女，用膳时还是该讲究些。"
"姐姐有所不知，我己许久未吃过这般美味的食物了。"
"碎玉院里没有膳食供应？"
"我不过是位分最低的美人，哪里能享到这些。"尝过挨饿滋味的人最懂食物珍贵，胥灵妍早己养成习惯，但凡有可口饭菜定要吃到撑足，只因不知下一顿饱饭何时能有。
太上皇望着胥灵妍的吃相，心底厌恶更甚，亦明白为何她虽诞下龙凤胎，萧靖却始终厌弃她。
待她酒足饭饱仍无退意，太上皇不欲驳了胥灵芸颜面，只得独自返回寝宫。
“姐姐从前不是心悦萧炎？怎的突然……”太上皇一走，胥灵妍便按捺不住心中疑问。
“太上皇待本宫很好。”胥灵芸指尖着翡翠护甲，避而不谈。
“妹妹的两个孩子快周岁了吧？”她随即叉开话题。
“是，还有两月便满周岁。”提及孩子，胥灵妍眼底掠过愁色，她无数次跑去陈嫔的华清宫，想瞧一眼儿子，却次次被拦在宫门外，只能在宫墙外听听儿子隐约的声音。
见她神情，胥灵芸便知她念着孩子：“妹妹莫急，等姐姐生下皇子，便恳请太上皇将孩子送还你。”
“当真？”胥灵妍猛地攥住她的手，指尖因用力泛起青白，“谢姐姐大恩，妹妹日后必为你赴汤蹈火。”
“好，日后姐姐还有许多事要依仗妹妹呢。”胥灵芸指尖轻叩她手背，腕间鎏金镯子撞出细碎声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