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甜品都定好菜单了？”
“嗯，基本确定了，茉莉巴斯克、桃子慕斯、提拉米苏，还有酒酿磅蛋糕，再加上春季限定的竹子套餐。就这几款吧，太多我也忙不过来。”
“真不错。”温梦语托着腮，语气里带着几分羡慕：“看你们一个个都风风火火的，我都想找点事情做了。”
她起身去冰柜挑了一盒樱桃味的冰激凌，挖了一勺送进嘴里，冰凉的甜意在舌尖化开，但驱不散心里那点空落落的感觉。
“要不......回去继承家业，当个霸道女总裁？”方皌眨眨眼，半开玩笑地提议。
她当然知道这位大小姐的性子，温梦语宁愿逛街喝下午茶度过无聊的一天，也不愿意碰公司那些繁琐的文件。
果然，温梦语立刻摇头，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饶了我吧！”她撇撇嘴，“我爸还能干十几年呢，再说了，以后有我哥顶着。”
“那......跟我合伙开店？”方皌也挖了一勺冰激凌。
“开咖啡店多没意思，要开就开酒吧！”
方皌失笑，毫不留情地戳穿她：“你是想给自己找个光明正大玩乐的地方吧？”
“哎呀，被你看穿了。”温梦语哀叹一声，半个身子都要从椅子滑到地上了。
“自从严骁和我哥串通一气，我连酒吧门朝哪开都快忘了......”她拖长音调，“真的好无聊啊啊啊啊啊——”
“要不要重操旧业试试？”
温梦语大学时就是校园里出了名的平面模特，富家千金偏要体验生活，在各大杂志上频频露脸。
去澳洲做交换生时，还登上了当地时尚杂志的封面，只是回国后觉得这行水太深了，便没再做下去。
“我回家研究研究，不耽误你给柏机长准备爱心蛋糕啦。”
说罢，她亲昵地搂住方皌的脖颈，在她脸颊上留下一个嫣红的唇印。
方皌还来不及反应，温梦语己经踩着高跟鞋翩然离去，空气中只余一缕淡淡的香水味。
厨房里，方皌正专注地将车厘子榨成鲜红的汁液。
她选用心形模具，精心制作着慕斯蛋糕。最后用奶油霜在表面勾勒出“F&B”的字样，又在中央点缀一颗的车厘子。
将成品放入冰箱冷藏时，她看了眼时间——柏松差不多快到了。
她抱着圆滚滚在沙发里躺着刷手机，一则电影预告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向来偏爱这种爱而不得的故事，总觉得能从他人的遗憾中汲取些什么，完善自己对爱情的理解。
于是，她买了两张票，是家附近商场电影院的场次，她给柏松发了条微信：【电影院见。】
方皌选了一套米色休闲装，看着镜中略显油腻的头发，犹豫片刻，最终决定用棒球帽遮掩，简单打了层轻薄的粉底，拎起背包便出了门。
柏松己经到了小区停车场，看到方皌发的微信，又开了出去，去商场找方皌。
他到的时候，方皌正坐在取票机旁的休息区，把金黄的爆米花往嘴里送，可乐杯壁上的水珠滑落，在她手边积成一个小小的水洼。
“来得还挺快嘛！”她晃了晃手中的票，“走吧，现在正好可以进场了。”
“怎么突然想看电影了？”柏松接过她递来的爆米花桶，熟悉的甜香让他想起从前，每次观影过半，她的脑袋总会倒在他的肩膀上，睡到电影结束。
“苦情片，预告挺有意思的。”方皌咬着吸管，吸着见底的可乐。
在如今的快节奏生活中，当代人哪有心思吃完生活的苦再去电影院看别人的苦呢……所以这部电影的上座率低得可怜。
1号厅里空得能听见空调的嗡鸣，除了他们，只有一个女孩坐在前排，当银幕上的情侣在雨中的咖啡店分手时，那姑娘的抽泣声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电影的故事非常简单：相恋五年的恋人，他们同居后尝试磨合了六个月败给了三观不合，故事的结尾男女主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依依不舍，仿佛他们早就知道这段感情的结局，于是回到第一次约会的地方，为五年的恋爱画上了句号。
方皌只记得电影中的一句台词：“我们度过了无忧无虑的五年，现在该向现实妥协了。”
散场时灯光大亮，方皌发现自己的掌心不知何时留下了西个月牙形的指甲印。
“你觉得他们还会和好吗？”
柏松把她的手包进掌心：“不会了，爱情就像这爆米花，再甜也经不起潮。”
“要是我去年没回来......”
“我会去找你。”柏松的拇指着她虎口的位置，“我们不会败给意外和现实。”
方皌笑起来的时候，睫毛上还挂着未干的泪光。
“柏松。”她踩上花坛边缘的鹅卵石，摇摇晃晃地向前走，“等我们变成老头老太太的时候，再聊分开的那三年吧。”
“好。”
他稳稳扶住她的腰，有了他的陪伴，即使是最圆滑的鹅卵石，她也不会打滑。
小区花园里的秋千轻轻摇曳，方皌坐在秋千上，脚尖点地晃出小小的弧度，柏松站在她身后，手掌贴在她后背，每一次推动都带着温柔的力道。
“茉茉。”他的声音混着夜风传来，“我们要不要领证？”
方皌微微一笑，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提议吓到，她仰头看他面上带着浅浅的笑：“哪天去？”
“明天怎么样？我休息。”
秋千链条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她听见自己说：“那就明天。”
柏松的手握住秋千链条，让晃荡的秋千停下来，他转到她面前，蹲下身与她平视：“不怪我问得太草率吗？连求婚仪式都没有。”
方皌伸手摘掉他肩头不知何时沾上的花瓣，“生活里的仪式感我觉得必不可少，它就像芥末，不是每道菜都需要，但偶尔需要它刺激味蕾。”
“在这种大事上，我倾向于水到渠成，就像今天一样。”
柏松抓住她的手贴在脸颊：“嗯，现在正好，我们比从前更懂得怎么相爱。”
他转着她无名指的对戒，那里即将戴上新的承诺。
他们就这样在月光与花相映之间，为平凡的日子选定了一个特别的注脚。
没有盛大的预告，就像三年前分离时那样，他们依然默契地选择把惊喜留给所有人——除了彼此。
“在查什么？”柏松凑近她亮着的手机屏幕。
方皌把屏幕往他那边倾斜：“看能不能带圆滚滚拍结婚登记照。”
“小笨蛋。”他笑着用鼻尖蹭她耳垂，“不过我们可以带着它，在民政局门口拍全家福。”
“那就说定了，"她转身搂住他的脖子，“让圆滚滚当见证人，看它的笨蛋爸爸终于把妈妈娶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