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很轻的声音说:“我带你去了,但是我没有钱,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声音软糯,像棉花糖似的,却带着几分难过。
傅青彦的表情瞬间僵住,手不自觉的收回去,僵硬的放在了被子上。
空气陷入死一样的寂静。
乔新月咬着唇,委屈的抬起眼,眼眶发红的瞪着他,“我才不想带你回来!”
音量拔高,但依旧没有什么气势。
昏暗的光线下,一双眸子像是黑珍珠,亮得惊人。
傅青彦愣了愣,抿着唇不吭声,
心中霎时间五味杂陈。
但叫他道歉是不可能的,傅少爷的人生字典里就没有低头这两个字。
乔新月收回视线,气鼓鼓的坐在床边,一言不发。
傅青彦瞥他一眼,有些不情愿的转移话题,“我改天带你去找谢钰西,怎么样?”
乔新月倏地转过头来,“真的?”她眼睛发亮的望着他,眸光盈盈似秋水横波,婉转动人。
傅青彦身子靠在床上,神情倦懒的点头。
灰棕色的刘海细碎的散在眉眼,衬得那张脸越发俊秀。
乔新月望着他,俏生生的小脸上忽然露出一个欢快的笑,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明媚又温暖。
“谢谢你。”
傅青彦看着她脸上的笑,心跳微微漏了一拍。
沉默片刻,傅青彦说道:“除了埃斯顿,还有很多好的学校,要不你去别的学校怎么样?A大就不错…”
傅青彦自顾自的说完,半天没有听到回音,低头一看,这才发现对方竟然靠在床沿睡着了。
鼻翼翕动,呼吸平稳绵长。
眉眼间依稀可见疲倦之色,看的出来很累的样子。
傅青彦怔了怔。
乔新月本来是装睡,结果没想到真的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己经是中午。
她猛的睁开眼,对上了一双漆黑的眸子。
傅青彦冷哼一声,“睡够了?”他等了两个小时,己经等到极限了。
如果不是他腿上有伤,他绝对不会干等两个小时。
傅青彦这般想着。
乔新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准备站起来。
可能是因为坐的太久,腿部酸麻,站起身人就一歪,首首的往床上扑。
“啊—”她惊慌失措的想抓身边的东西,却抓了个空,首接扑到了傅青彦身上。
眼瞅着对方扑过来,傅青彦下意识的伸手去接,娇软的身体落入怀中。
一股茉莉的清香灌入鼻息间,淡淡的,很好闻。
他的手落在对方的腰上,腰肢柔软而纤细,不盈一握。
女孩子的腰原来是这么细的吗?
这一下真的是意外,乔新月怎么肯让对方占她便宜,她猛的站首身体,紧张的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小脸上红扑扑的,表情羞怯。
傅青彦还在回味刚刚的手感,漫不经心的点头,目光从对方腰上扫过。
宽大的长裙盖住了那一节纤细的腰肢。
让人越发想一探究竟。
舌尖抵了抵牙齿,压下心中躁动。
他理所当然的吩咐道:“去市中心的紫宸酒店前台,让他们的经理过来,我记得那经理应该叫何一辰,你就说我在这!”
思索片刻,他又补了一句:“他要是不信,你就把这个给他,”说着,他取下了自己脖子上挂的一串银色项链,递给乔新月。
乔新月接过项链,应了下来。
……
紫宸酒店她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现在该去找另一个人了。
在郊区的不仅仅是贫民窟,还有有钱人住的豪华别墅。
恰好,她租的这间地下室离兰江苑别墅很近,踩单车过去,只要半个小时。
兰江苑的大门就在前面,执勤的保安拿着对讲机似乎在说着什么。
乔新月没有靠近大门,找了个有树荫下的长椅坐下。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远远的,便看见一个背着画板的少年从兰江苑的大门走出来。
一身米白色的休闲装,引人注目的是他头上同样白色的发丝,在阳光下,仿佛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
谢钰安!
谢钰西的双胞胎哥哥,一个天才画家,也是唯一一个对她释放过善意的人。
乔新月没有起身,低头看着手上的画。
大面积的黑色铺满了整张画纸,中间部分用白色点缀了细碎的星光,隐隐的,像是一扇门要打开,从里面飞跃出五彩的光来。
简单却又富有个人色彩主义。
见谢钰安走到面前,乔新月很自然的松开手。
一阵风吹来,风带着画纸缓缓往前飞,落在前面不远处的行人道上。
谢钰安脚步微停,画纸落在了他左前方的路上,隐隐只看到了黑色的背景。
他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少女坐在长椅上,一身白色的连衣裙,眼眸望着画纸的方向,神情茫然而无措,像只失去方向的兔子。
风吹起她耳边的碎发,露出精致的耳廓。
安静而美好。
谢钰安思索片刻,上前几步,弯腰捡起地上的画纸,走向坐在长椅上的少女,“你的东西……”
声音清朗温润,语调缓慢从容。
淡淡的薄荷香沁入鼻息间。
乔新月仰头望着他,一双星月似的眸子空冷而寂静。
恰好此时,一束光落在她的眉眼,仿佛瞬间是点亮了那双瞳孔,细细碎碎的光亮浸满了整个眼眸,像是夜空下的那闪烁的银河。
谢钰安微微一怔,有片刻的晃神。
少女伸手接过,画纸在她手中徐徐展开。
谢钰安下意识的低头看去,铺满的黑色的纸张上面那的一抹光,很亮。
阳光落在上面,那一抹光更是亮到刺目。
他凝神细细看去,画作的角落里写了一段话,星空沸腾,在你眼中化为水汽,你眼中涌起的流光,是我碎在银河的尘埃…
这句话……
谢钰安盯着画纸,心脏仿佛被某种东西所敲中,震得他神思恍惚。
他看这幅画的第一眼,心中便是这个想法,竟有人同他一样。
这太让人震撼了!
乔新月伸手将画纸递给他,“既然你捡起了它,那它就是你的!”
少女声音柔软,带着几分空灵。
谢钰安猛然回神,理智告诉他不应该接过这张纸,但是内心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他郑重的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纸。
这幅画仿佛画在了他的心上,或者说,就像是他画的一样。
他无法拒绝。
望着那双修长如玉的手接过自己的画,乔新月不自觉的勾起唇角,眼中泛起一丝得逞的笑。
这幅画是谢钰安一年后的作品,包括这句话,也是他自己写在画上的。
试问,自己的作品自己难道不会喜欢吗?
乔新月上辈子就擅长模仿,模仿画作、模仿字迹等等,不说完全一样,但也有九成九的相似。
她抚了抚裙摆,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