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前三天，宋晚星己经能够自己在病房里走动了。
她站在窗前，看着花园里盛开的花，手指无意识地着窗帘的边缘。自从那天偷听到霍沉渊和Dr. Williams的对话后，她每晚都会从噩梦中惊醒，梦见霍沉渊躺在手术台上，胸口被剖开，而他的心脏正在自己体内跳动。
"在想什么？"
霍沉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宋晚星猛地转身，看到他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花茶。这半个月来，他己经记住了她所有的习惯——清晨一杯温蜂蜜水，下午三点一杯茉莉花茶，睡前一杯热牛奶。
"没什么。"她接过茶杯，刻意避开他的目光，"公司不忙吗？"
霍沉渊微微一笑，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再忙也比不上你重要。"
这句话若是放在一个月前，宋晚星一定会冷笑出声。但现在，她只觉得喉咙发紧，不得不借着喝茶的动作掩饰自己的情绪波动。
"对了，"霍沉渊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我让人从瑞士带了巧克力，医生说手术前可以适当吃一点甜食缓解压力。"
宋晚星接过盒子，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那一瞬间，她感觉到霍沉渊的手指微微颤抖，像被烫到一般迅速缩了回去。
"谢谢。"她轻声说，打开盒子取出一颗巧克力放入口中。甜中带苦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霍沉渊站在一旁，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轮廓。宋晚星突然发现，他瘦了很多，原本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现在更加锋利，眼下也浮现出淡淡的青黑色。
"你最近睡得好吗？"话一出口，宋晚星就后悔了。她不该关心他的，至少不该表现得这么明显。
霍沉渊显然也愣住了，随即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还好，就是..."他的话被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
看到来电显示，霍沉渊的表情瞬间变得凝重："我出去接个电话。"
宋晚星点点头，看着霍沉渊快步走出病房。她无意窥探他的隐私，但医院走廊的隔音实在有限，断断续续的对话声还是传了进来。
"我说过不要再联系我...沈薇，我们之间该结束了...不，这不可能..."
沈薇？宋晚星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被角。
声音渐渐远去，宋晚星强迫自己移开注意力，拿起床头的书翻看。
半小时后，霍沉渊才回到病房，脸色比出去时更加阴沉。
"没事吧？"宋晚星忍不住问道。
霍沉渊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公司的一些琐事。"他走到窗前，背对着她，"晚晚，下午我可能要出去一趟，Dr. Williams三点会来给你做术前检查。"
宋晚星注视着他紧绷的背影，轻轻"嗯"了一声。她知道霍沉渊在撒谎，但她没有立场追问。他们之间，从来就不是能够坦诚相待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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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天台的风很大，霍沉渊的西装外套被吹得猎猎作响。他站在栏杆边，看着远处城市的轮廓线，等待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出现。
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停在他身后两米处。
"沉渊。"沈薇的声音依旧那么优雅，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你瘦了。"
霍沉渊没有回头："说正事。"
"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沈薇向前一步，精心修饰的指甲几乎要碰到他的肩膀，"为了那个女人，值得你贡献心脏吗？"
霍沉渊猛地转身，眼神凌厉如刀："你调查我？"
沈薇不退反进，红唇勾起一抹苦笑："整个医疗圈都在传霍氏总裁准备捐心救人的感人故事，我需要调查吗？"她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沉渊，你疯了吗？那是心脏！不是随便什么器官！"
"这是我的事。"霍沉渊冷冷地说。
"你的事？"沈薇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我们这么久的情谊，你跟我说这是你的事？宋晚星她父亲是怎么对你大哥的？她又是怎么恨你的？你值得为一个永远不会原谅你的人去死吗？"
霍沉渊一根一根掰开她的手指："沈薇，我们结束了吧。你父亲的情谊我也还完了"
沈薇的声音带着哽咽，"我不想看你被仇恨吞噬！"
"霍沉渊后退一步，拉开两人距离，"我欠她的，不需要她原谅，不需要她回报，甚至不需要她知道。"
沈薇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她苍白的脸色："你会失去一切的...霍氏集团，你的地位，甚至你的生命..."
"那就失去吧。"霍沉渊转身走向出口，"沈薇，别再来找我。"
"霍沉渊！"沈薇在他身后喊道，声音破碎在风里，"你会后悔的！"同时沈薇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霍沉渊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决绝的背影很快消失在天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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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宋晚星正在接受Dr. Williams的检查。老医生一边听诊一边点头："情况比预期要好，手术成功率很高。"
"谢谢您。"宋晚星勉强笑了笑，"医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手术中需要心脏移植...那个捐赠者..."
Dr. Williams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宋小姐，我们己经有合适的供体名单，您不必担心。并且手术顺利，并不需要心脏移植，那只是备选方案"
宋晚星垂下眼睛，不再追问。她知道医生不会告诉她真相，就像霍沉渊永远不会主动承认他准备牺牲自己一样。
检查结束后，宋晚星独自坐在窗前，看着夕阳西沉。门被轻轻推开，霍沉渊走了进来，身上带着初秋的凉意。
"回来了？"宋晚星没有回头。
"嗯。"霍沉渊走到她身边，递给她一个纸袋，"路过那家你喜欢的甜品店，买了栗子蛋糕。"
宋晚星接过纸袋，热度透过纸张传递到她的掌心。这家店在医院相反方向，根本不可能"路过"。她抬头看向霍沉渊，发现他的眼角有些发红，像是被风吹过，又像是...
"霍沉渊。"她突然叫他的名字。
"怎么了？"他低头看她，目光温柔。
宋晚星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摇摇头："没什么，谢谢你的蛋糕。"
她终究没有问出口。没有问他去见谁，没有问他为什么眼睛发红，没有问他是否真的准备在手术台上交出生命。有些答案，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
霍沉渊似乎察觉到什么，轻轻握住她的手："晚晚，不管发生什么，你只需要记住要好好活下去！"
宋晚星的眼泪突然就落了下来，滴在他们交握的手上。她该说什么？该不该告诉他自己己经知道了真相？该不该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最终，她只是紧紧回握他的手，像抓住暴风雨中唯一的浮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