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月 30 日清晨,G5713 次高铁似一条银白蛟龙,悠悠地穿过氤氲晨雾。彼时,我正在茶吧后台,把红绡老师特调的降血糖茶包,小心地塞进空乘制服口袋。茶包标签上「玉竹 10g、桑葚 6g、葛根粉 3g」的配方,被不慎溅出的柠檬茶洇出淡紫的痕迹,这紫雾茶是专门为 VIP 席的糖尿病客人准备的。
就在这时,“叮 ——” 收银台的全息屏突然弹出小叔的消息:「D4022 次 15:30 车厢 B,和你小婶同排座。语柔毕业演出在深中礼堂,铭铭的蛋糕…」消息末尾还附上一张焦黑马卡龙照片,照片里烤箱嗡嗡作响,背景音中隐隐夹杂着语柔练舞的钢琴声。我瞧着那烧焦的甜品图,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戳动回复:“他俩不是都在南山国际学校?” 转瞬之间,小叔秒回的语音传了过来,里头还裹挟着雪克壶摇晃的冰粒声:“所以才让你这傻丫头搭把手!D4022 次进站了,赶紧滚去月台!”
我赶忙收拾好东西,奔向月台。登上 D4022 次列车,找到了座位。小婶早己坐在那儿,她身着一件淡蓝色的连衣裙,裙摆轻轻落在腿边,优雅又温柔。她的珍珠耳钉在车窗反光里晃成细碎的星芒。此刻,她正往保温杯里灌着紫雾茶,动作轻柔而熟练,修长的手指稳稳地握住茶包,缓缓放入杯中,接着倒入热水,热气袅袅升腾,模糊了她的面容。
列车平稳启动,窗外的景色如幻灯片般快速闪过。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小婶:“小婶,你真不介意小叔那个……” 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指的是小叔女装这件事。小婶原本正注视着窗外,听到我的话,微微转过头来,目光落在我脸上。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说道:“介意,有时候挺尴尬的。” 她顿了顿,目光又飘向远方,仿佛陷入了回忆,“不过他年轻时候那次女装,真挺可爱的。” 说着,小婶从包里拿出手机,翻出那张泛黄的剧照,递给我看。照片里穿旗袍的小叔捧着最佳男主角奖杯,喉结处粘着半脱落的绢花,青涩又帅气。小婶的手指轻轻抚过屏幕上小叔的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
小婶一边把手机放回包里,一边接着说:“后来生了语柔,到语柔三岁的时候,他工作不是忙嘛,也就没那么多心思在这上面了。” 说这话时,小婶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又带着些许理解。她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满是关切,说道:“冉冉,你小叔他其实是个很有想法的人,只是有时候会被一些事情牵绊住。你可别因为这些就对他有看法,他一首都很疼你呢。”
列车继续疾驰,穿过海底隧道的瞬间,车厢内的虚拟星空模式悄然启动,幽蓝的光洒在小婶脸上。小婶又开口说道:“他第一次女装还是校庆话剧,我给他画的桃花妆。” 说着,她的指尖再次抚过手机里那张泛黄剧照,眼中满是温柔。“后来他总说我的化妆技术退步。” 小婶突然轻笑一声,从包里掏出陈皮糖,推到我面前,“语柔出生后,他偷偷把洛丽塔围裙锁进柜子...”
智能手环突兀地震动,打断了小婶的回忆。我低头一看,是铭铭发来的蛋糕成品照:奶油裱花是个歪扭的空乘制服小人,糖霜写着「姐姐最凶」。照片背景里,语柔的芭蕾舞鞋尖上,别着 R 蓝周年庆的橘色丝带,俏皮又可爱。
Carmela刚踏入教室,柳飘老师眼尖,一眼就瞧见了,突然朝门口挥手。紧接着,杨晓敏踩着 10cm 高跟鞋,身姿婀娜地踏入教室。她胸前的胸牌「教导主任」下,缀着细小英文:Rachel's 首席化妆学徒 / 教育学博士。柳飘老师笑着和她寒暄,杨晓敏回应道:“庆典那天我躲在后台帮师傅粘假睫毛呢。” 说罢,她拿出分班表,用金属美甲划着,开始分配任务,“柳老师带餐饮 1 班,Carmela负责空乘礼仪...” 话说到一半,她忽然转头看向我,“谢安冉,Rachel 让你考完去试周年庆遗留的星空妆。”
6 月 1 日过后,学校迎来了 10 天的假期。小叔找到我,一脸关切地问:“你的空乘礼仪事务,卡梅拉老师教的复习得怎么样了?还有语数英基础,马上期末啦,可别掉链子。” 我听了,心里一紧,有些心虚地挠挠头。
很快就到了月底期末考试。考语文的时候,我看着试卷上的题目,心里还算踏实。古诗词默写、阅读理解,这些内容平时都有认真复习,答题过程还算顺利,我有条不紊地书写着答案,脑海中回忆着老师上课讲的知识点。可到了数学和英语考试,情况就不太乐观了。数学试卷上的那些函数题、几何证明,仿佛变成了一道道难以跨越的沟壑,我盯着题目,脑子一片混乱,那些公式怎么也想不起来,心里越来越着急,手心都沁出了汗珠。英语的阅读理解和作文也让我犯难,很多单词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确切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瞎蒙。
这次期末考试后,我暗暗下定决心,暑假一定要好好补习数学和英语,不能再这样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