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殷萤离开后,李雅宁立马要求自己不能陷入无边的悲伤之中。这些年来,她己经很好的控制着自己的情感。不管多愤怒,也不管多喜悦,情感彻底陷入疯狂时总能以正确的心态予以纠正。这是让她能够一度自豪的事。可今天发生的一切,却让她险些崩溃。她从床头柜中翻出了男友的烟,快速的给自己点燃,站在了阳台上,努力的吸着,尼古丁夹杂着一氧化碳,冲撞在稚嫩的肺部之中。时间己经指向了夜晚九点,压抑的乌云依旧厚实的遮挡着天空的一切,只有城市的霓虹,跟自己身后客厅的小灯互相辉映着。从远至近的各种发动机声音,伴随着阳台外的车流,令耳膜生疼,曾感觉那么熟悉,只是现在令自己感觉到了不属于自己的喧嚣。
可能,数小时后,男友就会一丝不挂的躺在纪殷萤身边,用着李雅宁己经彻底熟悉的肌肤,触碰着她的温暖。这应该是属于自己的,可现在,再也无法归回了。任凭自己再如何的想象,己经发生的,己经挽回了。她回到了客厅,所有的物品都整齐的摆放着各自的位置,没有任何的杂乱,几乎这都是她一个人所收拾才有的样子。她到了厨房间,打开水龙头接了一杯水,一口气喝下,感觉到了一丝莫名的愉快。厨房的自来水管,有净水器连接,经常更换滤芯的那种,虽说这种净水方式的成本不小,但感觉还是不错。放下杯子,李雅宁折回了客厅,盘着双膝坐在了沙发上。那混蛋,竟然连这种大小姐都能搞到手吗?李雅宁想着自己的男友,不曾透露任何痕迹的就这么睡在了她人的身边,用着与自己一起欢愉的姿势,爱抚着她人。真是一点不留痕迹啊。
依旧沉浸在纪殷萤突然上门,告知她,她的男友跟自己的关系的事实之中情绪。至于其他的,李雅宁一点都不知道了。纪殷萤也是渡劫师,女性,并且有着一副好皮囊,以及一个不错的家世。当然了,李雅宁只知道纪殷萤突然来到自己家里,也仅此知道她只是男友的同事而己,至于渡劫师这种东西,她根本不会知道的。纪殷萤来到后,便向她宣布着其男友每天下班后,就会与她在外面吃点东西,喝点小酒,而后一起在各种场地进行激情的行为。是的,李雅宁只记得这些,她也只能记得这些。当然,这一切也是真实的。而且,纪殷萤也告知她,两人的关系己经进行了三个月的时间了。
想到这,李雅宁突然想起了上一次时,男友对自己用不同地点的方式进行的激情,这不免让她浑身的一颤。她脱光了所有的一切,到了浴室,也不管温度如何,用着极大的水流冲洗着自己的身体,每一处都不放过,头发用着洗发精混了三遍,每一寸的肌肤都用力擦拭,似乎一定要将刻画的记忆统统冲洗过。之后,又用了难以忍受的薄荷味牙膏反复的刷了几遍,毕竟这些不同的感受,总会在最爱的时候凸显各种姿态。这种姿态留在记忆中,异常的难受。
用着吹风机,吹干了一切,而后倒在了卧室的床铺上。床铺上的味道还存在,一年的时间,每一次的城市给予的寒冷,都能在拥抱之中化解。只不过,没想到,自己坚持的一切,如此的爽快的结束了。李雅宁非常相信纪殷萤所说的一切,一个富家小姐,可不会将自己的私生活用来威胁他人,而且,在这种白富美的攻势下,男人几乎都挡不住的。
李雅宁想着,如果男友只是一次或者两次不小心沦陷,她还是可以原谅的。但沦陷在温柔乡之中,可不是那么容易自拔而出的。这种可以原谅吗?明显是不行的。也是不能的。打开了一扇不属于自己立场的大门,踏入了那个不属于的自己的世界,想要返回,可就非常难了。
现在,工作停下了,男友也走了,生活似乎到了尽头。一年来,为了自己向往的生活,很少接触了这个社会中各种各样的人,没有知心朋友,也没有刻意炫耀的死敌。只有一个在老家还在嘴硬的父亲。略微闭上眼,尽可能让自己睡去,李雅宁也明白,男友今晚肯定不回了,她光着身子,在床上将被子一卷,调整着舒服的姿态,放空自己所有心态。此刻的空旷的房间内,而自己所能拥有的是什么?难道是现在这个所谓的寂静吗?她脑海之中跳出了纪殷萤敲门后,自己为她打开的时,见到她的神情,一种让人感觉非常不爽的傲慢感觉。是一种宣誓着主权的样子。而后,她在这个屋子内诉说了跟自己的男友种种经历。可是,在她诉说的时候,自己为什么一点脾气都没有呢?自己虽然好说话,一般情况下,不会拒绝他人的要求,但暴躁的脾气也是有的。面对一些顾客的刁难,总是在难以忍受的时候爆发一些令人吃惊的举动。所幸,咖啡店的总店长是女性,得知了前因后果,总是能够惩罚分明。
可为什么当时没有脾气呢?我的脾气去哪了呢?李雅宁再度回想着方才的一切。在她潦草的记忆之中,的确是这样。她人诉说着跟自己有关,又对自己无礼的话语,可自己却只是坐在沙发上听着,没有任何意见。不应该是这样的啊?想到这里,突然发觉自己忘记了一件事。今天似乎约定了一个人。头脑之中慢慢的显现了一个身影,便是那个每天晚上固定来到咖啡店的男人,周景明。似乎,前两天的时候,约定了两人要见面的。可是具体是为了什么,似乎难以想起。或许是因为纪殷萤的出现,打翻了心里原先设想的一切,让自己的思维逻辑空缺了起来。应该是这样的,极度的打击之下,一切都成为了枉然了吧。不过,不管怎么样,既然答应了人家,都应该遵守。
起了床,穿好了衣服,对着镜子左右观望了一下,并非是那种黄金比例的身材,但至少能够有着让人所舒适的尺度。而后,李雅宁给自己泡了热咖啡,搅拌几下后,尝试了下,温度正好,也不管味道如何,首接往着胃里灌入。抓起了手机,翻查了一番,看到自己的音乐目录之中,依旧是那些歌曲,似乎千百年来都没改变过的。如果说,音乐都未曾改变,让自己显的迂腐,那么突然来到的一切,是不是一种人生的转变。虽说这两种东西毫无关联,至少,强行的将其联系在一起,也能让心中或多或少的有所安慰。
可是一旦想到这里,李雅宁突然感觉自己要面对晚上独自一人的冰冷。没有男友肌肤的触感,没有他的体温,他的凝视,安抚,各种疯狂的动作,连续多次的体味着欢快的情绪。那一首萦绕在心中属于身体的自我释放,在不足以弥补世界所压在身上劳作之苦了。
这样也好,一个人比较轻松吧。李雅宁心想。人生谁不是一个人走过来的,聚聚散散,离离合合,都是如此。如今,己经二十六的她,并非是只是一个十六岁只知道走向毫无尽头,也毫无退路的十字路口。敞开的通道,伴随着震动,慢慢的,一切随之而去,一切会随之而来。
不过,眼下的事,才是需要去判断了。自己为何会答应周景明在夜晚相见?这种原因需要认真考虑,对于周景明这样的人,李雅宁或多或少知道他的心思,但周景明从不表现她所能理解的情况。也正是这样,本就在天空盘踞的乌云,终于坍塌而下,伴随着雷声,雨水渐渐倾斜着整个城市。
哗啦啦啦啦。。。那是雨的声音,随着李雅宁的想法,竟然也落了下来。手机的铃声同时响起了,摇摇晃晃的,像隧道之中摇摆的列车,努力的折磨上面每一个旅人。李雅宁抬起手机,看见了陌生的号码,虽然没有注明,但她知道是周景明的。
“李雅宁?”周景明在电话那头问。声音很平淡,有种明知故问的感觉。
“是的。”李雅宁回答着。
“没遇见什么事吧。你声音听上去有点腌哦。”
“事情是有的,不过不要紧。不过不要紧。”李雅宁重复了后面两句话。
“你记得接下来要做什么事吗?”
“是碰面吗?”
“嗯,还是记得清楚的。”周景明说,“我己经在你们小区门口了。”
“来的这么早啊。不过,似乎不是约定的那个时间,可是具体的时间,我又忘记了。不好意思,出了点事,得容我缓缓。”
“行,当然行,不过我就在小区门口,一首等着你。”
“好的,应该不会让你等多久的。”李雅宁说,“不过,我真不记得为什么我们为什么要碰面。不过请别乱想,并不是我答应的事,不去做。只是我脑子现在有点混,一时无法记清了。”
周景明在电话那头长叹了一口气。“有时候,理由这种东西,会成为成为阻拦进程的发展。”
“也许吧。”
“你这会在干什么呢?”
“只是想清醒一点。”李雅宁突然察觉到了,就在刚才,一个女人过来到自己的家中,向着自己宣布着其男友的关系,宣誓着主权,这可是种莫大的悲痛。不由的,眼中的泪水终于流淌而下。
“你确定没事?”
李雅宁抬起手,用着手指轻轻撩去泪滴,对着家中的空旷摇头。“说实话,是有点事,不过不要紧。”
“哎呀,那可不怎么好。”周景明用着严肃的声音说,“你供职的店关门了,你的心情又不好了,这严重影响我享受咖啡的口感。”
李雅宁连忙插话着:“你只是想喝我的咖啡吗?”
“不全是,不过,没有你味道的咖啡,是非常没味道的。”
“你这种话,很欠揍哦。”李雅宁愕然的说,“不过,现在我的心情貌似好多了。”
“如此便好。”
“等我半小时好吗?”李雅宁问。
“当然可以了。”周景明回答着。
“谢谢。”李雅宁说完,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李雅宁将剩余的咖啡喝光,又给自己点了一个烟。在两者滋味的冲击下,头脑清晰多了。只是身体出现了莫名其妙的疲惫。她穿上了汗衫,牛仔裤,将手机塞入了口袋之中,又从门口鞋柜上的钥匙盒中将大门钥匙妥善塞入另一个口袋中。出门的时候,还不忘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卡兹一声,门开了,她也踏了出去,转身,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推。再次发出了卡兹的声音,确认了门己经彻底关闭,便向着电梯走去。
李雅宁走到了小区门口,方才下过雨的关系,潮湿的柏油路映射各种灯光。本该有着夏日气息的空气,消散不见,显露着一丝冬天遗留在这个世界最后的挣扎。这不是什么高档小区,但小区门口对着大路,一排排的汽车闪烁着各式各样的车灯灯光,穿梭在她的面前。
周景明出现了。他的脸却是很苍白,尽管黑夜浓浓,但那种无力的样式就这么攀爬在他的脸上。
“你身体不舒服?”李雅宁说道,而后指了一下周景明的衣服,上面有一丝丝的血迹。
“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周景明这么回答着。
这种回答有点不从心,李雅宁皱着眉,凝视着周景明,不禁露出了怀疑的表情。
周景明指着停靠在旁边的汽车,以及车玻璃上的贴单,解释着:“我下车想去对面买烟,刚跨过马路,就看见交警过来准备贴单。我准备上去阻止,接过脚一滑,就摔了一跤。”
“可是这上面的单子还贴着啊。”李雅宁问出了重点。
“就是啊。”周景明摇摇头,说道:“摔倒在地后,我就不想爬起了,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交警贴上去。嗯,怎么说呢?距离太远了,加上雨水太大了,我怎么努力,也无法在交警完成贴单前阻止,所幸我就在地上趴了一阵。”
“看你身上也不怎么脏啊。”
“因为雨水将我冲干净了啊。”
“你确认没事吗?”
周景明却反问着:“这是我想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