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万般皆是命
方韵微情绪几近崩溃，这是她从未预料过的结果，她以为遇上了薄情郎，后来遇见李弦，她又以为遇见了知心人，结果……
她无法接受这个现实，更无法接受父亲的狠辣与绝情。
曾经有位德高望重的老先生跟她说，男尊女卑一词，指的是男子要自尊，女子要谦卑，但在方家，男尊女卑即指，男子尊贵，女子卑贱。
事实上，世俗即是如此。
这场闹剧，直到最后李弦也没有出现，倒也不是秦明月不愿让李弦出面，而是这件事，只能方韵微自己去解决。
“悦儿，你去宗祠一趟，将此事告知方三公子。”秦明月吩咐道。
夜深后，方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方砚青一个文弱书生，第一次拔了剑，第一次堂堂正正像个男人反抗家族种种不公。
李弦在获悉此事后，也确实并未出手，坐在院中，一边喝茶，一边听着前院的争吵声。
好事的心儿两头跑，看戏看的不亦乐乎。
“少爷，您真不打算出手，方三公子拿得动书卷，可未必拿得动剑刃。”悦儿担心道。
李弦面色平静如水，端起茶杯，望着茶杯里青绿的茶叶回道：“拿不动他也得拿，如今方持简尚在，尚且可以遏制住方恒，但往后呢，一旦方持简西去，以方恒的狼子野心，会给他和方韵微留活路吗？”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防患于未然。”
不多时，心儿气喘吁吁跑回来：“少爷，动手了，方三公子大发，连劈了方大公子三剑。”
李弦扭头瞪了心儿一眼：“平时让你好好读书，你偏不听，大发是这么用的吗？”
心儿撇了撇嘴：“少爷，心儿也想好好读书，但那学识它不听话，不往脑子里进啊，即便是进了，也不老实住下，心儿也没辙啊。”
“噗嗤！”
秦明月和慕容瑾相继被逗笑出了声。
李弦一阵无语，连连叹气：“快坐下喝杯茶，瞧给你累得。”
心儿嘻嘻一笑，紧挨着李弦坐下：“还是少爷最好了，可是少爷，这场家族争斗方三公子能赢吗？”
李弦看向前院：“赢不了，也得赢。”
一夜过后，方家重新归于平静，等李弦醒来时，慕容瑾推门走进房间，嘴角挂着一缕浅笑。
“赢了？”
李弦打着哈欠，懒洋洋坐起身来。
慕容瑾点头：“方恒负了重伤，方家主不愿见兄弟阋墙，主动退位了，今后方家全权交由方砚青掌管。”
慕容瑾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李弦一头乱发，笑着伸手去整理，又拿来梳子细细梳好。
李弦很是讨厌留长发，但在古代，剃个板寸，走到哪都像个怪人。
“那方姑娘呢？”
慕容瑾稍稍一怔，随后苦笑道：“放心，方姑娘无碍，只是心结难解，怕是要孤独终老了。”
李弦笑了笑：“人有千般劫，百般不由人，万般皆是命。”
“江陵一行也差不多该告一段落了。”
李弦下床伸了个懒腰，门外又是阴雨绵绵。
“要走？”慕容瑾问道。
李弦应道：“嗯，得走了，在江陵待了足有两月，是时候该去下一站了，去会会那所谓的江南王。”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送封信回京，这个江南王野心勃勃，咱们这点人马过去，我怕被吃了。”
敲定主意后，当天下午，所有人开始收拾行李，趁着雨天正好赶路，免得烈日当头，晒得七荤八素。
很快，此消息传至方砚青耳边，于是方砚青马不停蹄去见了方韵微。
“小姑，你不打算去见侯爷一面吗？侯爷这一走，你二人此生恐再难有一面之缘。”
厢房外，方砚青唉声叹息。
厢房内，方韵微坐在镜子前，看着镜中脸色苍白的自己，终是不得其解。
“侄儿初见侯爷时，因半夜读书惊扰了侯爷，当时我读的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但侯爷却告诉我，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侯爷是个豁达之人。”
“我知道。”
“可侯爷的乐趣从不在女子，侯爷也同我说过一句话，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方砚青心中吃惊，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一个时辰后，方家府宅外，玉龙卫已经整装待发，千骑人马从街头一直列到街尾。
许万江和吴守诚听闻李弦要离去，纷纷前来送行。
“侯爷，您这一走，可千万别忘了你我之间的约定。”许万江笑呵呵道。
李弦笑意沉沉看向许万江：“放心，只要你忠心为本候办事，本候自然不会亏待你。”
“另外，广陵是江南王的地盘，手底下高手谋士如云，且汇集苏、云两大世家，侯爷还是当心一些为好。”许万江再次开口。
李弦点点头，待秦明月几人做上马车后，翻身上马。
“方兄，如今方家已为你掌控，今后为人处事，还需狠辣果决一些，若是遇上棘手之事，可与许知府商议。”
方砚青拱手：“多谢李兄提醒！”
“出发！”
李弦一声令下，玉龙卫浩浩荡荡向城外出发，姜云澜在前军压阵。
临行前，李弦向方府内看了一眼，见无人影，挥起马鞭，扬长而去。
马车内，秦明月掀开窗帘向后看了一眼，只见李弦独自纵马追来。
“怎么，方姑娘没有出来送行？”慕容瑾问道，心底莫名有些愧疚。
秦明月摇头：“毕竟确实难以抉择，再者夫君对儿女之事其实并不敏感。”
心儿听着噗嗤一笑：“夫人，你不懂，少爷不是对儿女之事不敏感，单纯是觉得无趣，能让少爷感兴趣的事很多，但这其中一定没有儿女之情，或者说即便有，也只是很小一部分。”
“心儿，你快别说了。”
悦儿惊慌不已，急忙捂住心儿的嘴，一句话得罪俩，多要命啊。
不久后，当大部队出城后。
“侯爷，韵微来给你送行了！”
闻声，李弦抬头向上看去，只见城楼之上方韵微衣袂飞舞，三千发丝随风扬起。
方韵微含泪笑着：“侯爷，再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