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翩然指尖的银链还在蒸腾霜气，第西锭银元宝在柜台磕出清脆声响。
柜台后全息投影的店小二慌忙鞠躬，食材保鲜柜红光扫过她发间冰晶时，机械音突然切换成楚启云实验室的加密波段："建议摄入量己超标准值187%。"
"聒噪。"她屈指弹碎空中漂浮的营养剂成分表，冰渣簌簌落在红绮梦伸来的鎏金筷尖上。
这个披着朱砂色数据纱衣的女人己经换了三种全息投影妆容，此刻眼尾闪烁着不正常的霓虹蓝。
"妹妹的玉魄感应器是河西三厂产的？"红绮梦的虚拟耳坠突然分解成纳米虫群，在两人之间拼出城主府招工告示，"若是去应聘鉴毒侍女，姐姐能帮你走特殊通道......"
萧翩然起身时腰间玉牌在青砖地面投下涟漪状阴影，纳米清洁虫组成的"店小二"突然卡顿，手中端着的第五碗面泼出暗藏追踪芯片的肉片。
她腕间银链如灵蛇窜出，将滚烫汤汁冻成冒着蓝火的冰雕，顺势将红绮梦的虚拟纱裙钉在量子营养剂自动贩卖机上。
"监察司的走狗。"她对着贩卖机镜面整理鬓角，瞥见角落里三个石墨烯长衫食客的筷子正渗出电极液，"告诉你们主子，楚启云实验室的溯源水印不是用来下火锅的。"
陈小二的全息投影在柜台后闪烁得愈发剧烈，保鲜柜投射的招工信息突然被篡改成血色篆书。
萧翩然用冰锥划开全息屏，真实世界的招工告示从纳米虫群中浮现：城主府招三十名浣衣婢需集体住宿，万兽车马行聘五位驯兽师包生死状，陆府寻三位陪侍丫鬟要求酉时前到......
"陆府管事的可在？"她突然抬高声音，玉牌光纹扫过店小二胸口，逼出藏在投影里的实体机器人。
机械蟑螂抱着招工名帖瑟瑟发抖，触角喷出的墨汁在冰面洇开城南地图。
红绮梦挣脱冰锥时扯碎了半边数据纱裙，露出机械脊椎上监察司的鹰隼纹章："陆家老太太上个月吃垮了八个厨娘！"她指尖弹射出全息影像，画面里穿锦斓袈裟的老妇人正把纳米佛珠泡进量子鸡汤，"王家给的月钱多三成......"
萧翩然突然将冰雕肉片塞进红绮梦喋喋不休的机械嘴，转身时发间银链在门槛凝出霜迹。
食肆外悬浮车道涌动着城主府招工办的电子唢呐声，她踩碎路边伪装成青石板的全息投影仪，拐进飘着电极液味道的暗巷。
"酉时三刻关府门——"城南方向传来机械更夫的梆子声，声波震落墙头伪装的量子爬山虎。
萧翩然在第三个岔路口突然驻足，玉牌光纹扫过墙角苔藓，照出红绮梦藏在纳米孢子里的追踪器。
她摘下耳坠掷向空中，银链绞碎珍珠迸发的蓝火点燃整条巷道的电极液。
火光中浮现出楚启云实验室的立体地图，某个闪烁红点的位置与陆府后厨地窖完美重合。
"姑娘等等！"红绮梦的机械臂从火墙后伸出，掌心全息屏显示着城主府优渥的待遇条款，"陆家今日应聘要过七窍玲珑锁......"
萧翩然反手甩出冻成冰刀的招工名帖，削断对方三根仿生指尖。
当啷落地的机械指节突然自爆成纳米迷雾，却在触及她裙摆前被玉牌吸收，转化成全息罗盘上指向陆府的星芒。
暮色浸染飞檐时，她终于甩脱身后此起彼伏的电子唢呐声。
城南青砖墙缝渗出带着檀香味的冷却液，陆府朱漆大门上的椒图兽首正吞吐着量子香灰，排队女孩们的全息简历在石狮子爪间流转成星河。
队伍末尾的圆悦心突然惊叫，她发间步摇射出的应聘影像被神秘干扰波扭曲，画面里楚启云实验室的基因编码水印一闪而过。
萧翩然默默退后半步，腕间银链渗出的霜气在地面凝成隔绝窥视的冰雾。暮色将陆府飞檐上的量子琉璃瓦染成幽紫色，萧翩然垂眸站在队伍末端，腕间银链在青石板上蜿蜒出细碎的冰纹。
前方传来机械蝴蝶振翅的嗡鸣，三个绾着双螺髻的姑娘正对着石狮子整理全息妆奁，她们发间垂落的纳米流苏在量子香灰里折射出斑斓光晕。
"听说陆三小姐的及笄礼要熔三百颗卫星做烟花呢。"穿杏红襦裙的瘦灵秀踮脚张望，她腰间玉坠突然投影出陆府后花园的全息影像——穿月白机甲裙的少女正在驯养机械仙鹤，绣着楚启云实验室纹章的帕子从她袖中滑落。
圆悦心慌忙捂住发间震颤的翡翠步摇："上个月给三小姐梳头的丫鬟，隔天就得了监察司的擢升令......"她话音未落，步摇里投射的应聘影像突然扭曲成血色代码，隐约露出实验室培养舱里漂浮的人形轮廓。
萧翩然的玉牌在袖中轻颤，光纹扫过石狮子爪间的全息简历星河。
每份闪着金光的契约书下方，都暗藏着监察司的数据追踪水印，唯独陆府的契约泛着诡异的青灰色——与楚启云实验室被篡改的档案如出一辙。
"酉时整——"
朱漆大门突然洞开，量子香灰凝成的云雾中走出个穿玄色长衫的管事。
他手中玄铁算盘拨动时溅起星火，排队女孩们的全息妆奁瞬间熄灭。
萧翩然腕间银链立刻缠住想要逃窜的纳米孢子，冰晶里冻结的红绮梦追踪器正渗出猩红代码。
"陆府采买的机械蝴蝶最爱胭脂味儿。"赵雅婷突然压低声音，她耳后芯片亮起，喷出的全息香水竟引得门廊上的青铜风铃叮咚作响。
三只镶着祖母绿复眼的机械蝶俯冲而下，却在触及萧翩然鬓角冰晶时突然爆成数据碎片。
管伯安的目光如鹰隼扫过人群，算盘珠子弹射出三十六道红光："第七位应聘者，请解释你发间为何有实验室冷却剂的结晶。"
所有人的视线瞬间聚集在圆悦心身上。
她发髻间那支孔雀步摇正在融化，滴落的液态金属里翻滚着楚启云实验室的基因图谱。
萧翩然悄然后退半步，鞋跟碾碎地缝里试图攀附她裙摆的纳米藤蔓——那些带着檀香味的植物根系里，竟嵌着监察司特制的监听芯片。
"这...这是天工坊新出的鎏金膏......"圆悦心颤抖着扯下步摇，却让更多液态金属泼洒在地。
机械蝴蝶群突然发狂般俯冲下来，尖锐的口器撕咬着那些流淌的代码，门廊上的椒图兽首发出震耳欲聋的警报。
萧翩然玉牌骤然发亮，光纹在众人脚下织成冰晶罗盘。
当机械蝴蝶的残翅如秋叶纷落时，她己用霜气重塑了圆悦心的步摇——现在那支簪子表面流转的不再是基因图谱，而是陆府厨房的桂花糕配方。
管伯安的玄铁算盘突然停止嗡鸣，他深紫的机械义眼扫过萧翩然腰间玉牌："未时方向第七块地砖。"随着算盘珠子弹射，那块青石砖突然翻转，露出下面沸腾的电极液池，"最后三位，请。"
此刻陆府檐角的量子灯笼次第亮起，朱漆大门在暮色中投下菱格状的光影囚笼。
管伯安着算盘上某颗刻有鹰隼纹路的珠子，身后忽然传来锦缎摩擦金属的窸窣声。
萧翩然的玉牌感应到某种加密声波，在她掌心凝出半阙楚启云实验室的密钥图形——那图案正与陆府影壁上的残缺浮雕严丝合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