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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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血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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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大变迁
作者:
兄弟一起干杯
本章字数:
6442
更新时间:
2025-04-08

谷雨后的头道惊雷劈开乌云时,周大脚正跪在自家祖田的界碑残基上。

他那瘦小的身躯在狂风中显得如此脆弱,仿佛随时都会被吹倒。

这个六十八岁的老佃户,满脸皱纹如同被岁月刻蚀的沟壑一般,他那双粗糙的手紧紧地抓着一把混着麦根的黑土,就像是抓住了生命中最后的一根稻草。

突然,周大脚猛地将那把黑土塞进了嘴里,黄板牙碾碎土块的声音在寂静的田野中显得格外刺耳,那声音就像是在嚼仇人的骨头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使不得啊!”一旁的工作队员见状,急忙想要冲过去阻拦,但却被黄超鸿抬手拦住。

黄超鸿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周大脚,他注意到了一些不寻常的细节。

只见周大脚的喉结在艰难地滚动着,仿佛那黑土并不是普通的泥土,而是某种难以吞咽的异物。

而他那暴突的颈动脉,在松垮的皮肤下扭动着,形成了一条蚯蚓状的凸起,这分明是某种祖传的吞咽仪式。

周大脚突然像被什么东西猛地撞击了一下腹部似的,身体猛地向前一倾,然后开始剧烈地干呕起来。

她的喉咙里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仿佛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一般。

随着她的呕吐,三枚沾满了胃液的铜钱“噼里啪啦”地砸在了田埂上。

这些铜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上面还沾着丝丝血迹。黄超鸿见状,急忙弯腰将它们捡了起来。

当他仔细观察这三枚铜钱时,惊讶地发现其中一枚的边缘竟然残留着一个清晰的牙印!

这个牙印非常明显,齿痕间距与县志记载的康熙年间地契封印牙模完全吻合。

“这是我爷的买命钱。”周大脚的声音颤抖着,她用开裂的指甲拼命地抠挖着铜钱下面的泥土,仿佛想要挖出什么秘密来,“光绪二十八年腊月,王家把我爷绑在这根界桩上,逼他吞了地契……”

铁锹在挖掘过程中突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体,发出了“铛”的一声脆响。

周大脚心中一紧,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小心翼翼地将周围的泥土清理掉。

随着泥土的逐渐剥落,一个陶罐的轮廓逐渐显现出来。

就在陶罐完全出土的瞬间,天空中堆积的雨云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一束明亮的阳光首首地照射下来,恰好落在了罐身上。

这道阳光仿佛是被特意安排的一般,将罐身上阴刻的北斗七星图映照得格外清晰,那七星的线条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古老的秘密。

周大脚的手微微颤抖着,他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轻轻地揭开了陶罐上的蜡封。

随着蜡封的揭开,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伸进罐口,摸索着里面的东西。

突然,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块柔软的布料,他心中一喜,连忙将这块布料扯了出来。

然而,当这块染血的粗布展现在眼前时,周大脚却被吓得脸色苍白。

那血迹在经纬线间竟然洇出了清晰的田界轮廓,就像是一幅用血绘制的地图一般,让人毛骨悚然。

在风中,这块染血的粗布猎猎作响,仿佛是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历史。

黄超鸿的手指在颤抖。

他展开那张泛黄的粗布时,山风突然转了方向,将祠堂梁上悬着的招魂幡吹得猎猎作响。

地形图被摊在青石供桌上,坐标网格在夕阳下泛着淡蓝的荧光。

当第七枚田界石的位置与血渍最深处的经纬线重合时,檐角铜铃毫无征兆地炸响,惊飞了栖在祠堂匾额后的夜枭。

"老保长家占去的三十亩...全在这血洼子里!"他话音未落,张寡妇己撞开人群冲进天井。

这个平日里总用蓝布帕遮住烧伤左脸的女人,此刻却任由疤痕在暮色中狰狞蠕动。

她枯槁的手指戳向布面东南角,那里有团暗褐色的污渍正诡异地渗出水珠。

"那夜火光照得半边天通红,七个织女的血顺着织机淌...

她们用月事布浸血作记..."张寡妇的尖嗓被霹雳截断,豆大的雨点砸在布面上,激起的血腥气惊得族老们连连后退。

雨水冲刷下,原本模糊的经纬线竟浮凸出银丝般的纹路:

那是用湘绣特有的鬅毛针法刺出的星宿轨迹,每处针孔都在吸水膨胀,将二十八宿的方位撑开细如发丝的裂缝。

周大脚突然扑向神龛后的陶瓮。

这个曾因保护祖坟被陈家打断三根肋骨的汉子,此刻却像捧圣物般托着半枚残破的玉梭。

当梭尖沿着角宿位置划过布面时,积雨忽然在布上凝成血珠阵列,宛如银河倒悬。

那些珠子并不坠落,反而沿着星图轨迹游走碰撞,在众人此起彼伏的惊叹中,拼出"同治三年周氏地界"八个篆字。

祠堂外的老樟树突然爆出火星,雷火顺着当年陈家砍伐的旧伤劈入中庭。

电光火石间,所有人都看见血布背面浮现出更骇人的图景:

七具扭曲人体轮廓正以北斗方位排列,心口位置钉着生锈的织机梭子,而天枢星对应的位置赫然是陈家新建的小洋楼地基。

老保长的铜烟锅在雨幕中划出猩红轨迹,十二个家丁蓑衣下鼓起的腰包露出铁尺轮廓。

黄超鸿的罗盘却在此时疯狂偏转——当玉梭子擦过角宿第三颗辅星时,青铜指针突然垂首钉入盘面,将星宿方位投影在祠堂照壁上。

那些血珠如同活物般蠕动重组,凝成赤色箭头刺破雨帘,正指向陈家祠堂鸱吻上断裂的嘲风兽首。

工作队的洛阳铲在子时三刻触到异物。挖至九尺深时,铲头带出的不再是黄土,而是绞缠着靛蓝残布的指骨。

七具呈北斗阵排列的尸骸陆续出土,每具颈椎第三节都嵌着半枚玉扣,刻痕显示的数字相加恰好是三十亩整。

最年轻的尸骸齿间咬着片青瓷,经鉴定竟是王家祖窑特有的"雨过天青"釉。

当周大脚攀上祠堂门楣时,暴雨突然转为血雾。

他手中浸透经血的粗布擦过"敦亲睦邻"的"敦"字金箔,漆皮下竟露出光绪年间官印压花的柚木底胚。

数以千计的田契编号以河图洛书阵排列,每个数字都用湘妃竹汁书写,在血雾中泛出荧荧绿光。

编号末位的校验码与血布针孔完全吻合,构成双重加密的地契拓扑图。

更诡异的证据来自老樟树被雷击穿的树心:

年轮显示同治三年此处年轮异常增生,木质部细胞排列与血布经纬线如出一辙。

暴雨将祠堂青瓦敲击出密鼓般的节奏。

黄超鸿的指尖在血布上颤抖,测绘图纸被雨水打湿的边角微微卷起,像极了当年周家被焚毁的族谱残页。

"陈家祖坟动土那天,我亲眼见过这块布!"张寡妇突然撕开衣襟,露出左胸蜈蚣状的烧伤疤痕,"七个姑娘的血浸透了三层粗麻,她们用月事布裹着地契想逃出去......"

罗盘指针在此刻疯狂旋转,青铜勺柄重重砸在"井宿"方位。

血布上的星图突然渗出黑雾,二十八宿针孔中钻出细若游丝的血线,在空中交织成同治三年的田界全貌。

周大脚突然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抓起供桌上的香炉砸向祠堂匾额。

鎏金的"敦亲睦邻"西字应声碎裂,藏在匾额夹层里的黄册如雪片纷飞。

黄超鸿接住其中一页,泛脆的宣纸上赫然是陈家先祖的亲笔画押:

光绪六年三月初七,强占周氏水田十亩整。

"挖!"工作队长老洪的洛阳铲己经插进天井中央。

泥土翻涌间,七具骸骨以北斗阵型排列出土,每具尸身的第三根肋骨都钉着半枚玉扣。

工作组小张戴上橡胶手套,镊起其中一片残玉:"这是苏州玉匠特有的双面雕,刻痕深度证明......"

他的话被金属探测器的尖啸打断。

仪器在祠堂门槛下扫描到密集信号,挖出的铁盒里整整齐齐码着七枚带血槽的织布梭。

更惊人的发现在子夜降临——当紫外灯扫过血布背面,显现出用孕妇羊水书写的诉状:

"同治三年西月,老保长父亲陈德贵率家丁焚毁周家织坊,七女携契出逃遭截杀。陈氏取处子经血浸布,以厌胜之术封存地契......"

暴雨恰在此时停歇,夕阳穿过血布中央的破洞,在地面投射出清晰的田界光影。

周大脚突然跪倒在地,从喉间呕出混着黑土的半片指甲。

工作队的人虚拟影像显示这枚断裂的指甲与周氏族谱中记载的"光绪九年活埋案"受害者骨伤完全吻合。

"你们看古樟树!"张寡妇的尖叫带着哭腔。

被雷劈开的树心年轮里,木质纹理竟与血布经纬线完美重叠,最内侧的年轮圈上还嵌着半块碳化的玉扣。

月光下,血布上的星宿图开始缓慢旋转,二十八宿方位对应的田界标记逐一亮起幽蓝荧光。

黄超鸿突然意识到,这些光点构成的拓扑图形,与王家现存男丁的族系分布图存在着诡异的镜像关系。

祠堂外的警笛声由远及近,百年悬案终见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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