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君......哪吒站在他身后，声音哽咽，三公主她......
还没结束。
杨戬突然开口，嗓音低沉而沙哑。他缓缓站起身，将龙鳞贴近心口的焚心锁烙印，她的魂魄碎片还在。
嫦娥拾起破碎的月轮镜，镜面勉强映出那些飘散在空中的金芒：但这些魂魄太破碎了，根本无法重聚......
归墟。
杨戬抬眸，天眼处的疤痕泛着暗金色的光，她的魂魄被心魔侵蚀过，只有归墟的力量才能保存。
哪吒猛地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归墟？那地方连上古天神都有去无回！
杨戬轻轻拂开他的手：我有这个。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青铜碎片——那是敖寸心最后留下的天眼碎片，表面还残留着她的血迹。
你疯了！
嫦娥的广袖在雨中翻飞，就算你能进入归墟，也带不回她的魂魄！那是违背天道的。
天道？
杨戬突然笑了，眼底却是一片冰冷，我与她结下逆鳞之契时，就己经逆天而行了。
他转身走向凌霄殿深处，每一步都踏在破碎的玉石上。哪吒想要跟上，却被混天绫缠住脚踝，那法宝竟在阻止他。
让他去吧。嫦娥轻声道，月轮镜的碎片映出杨戬孤绝的背影，这世上，能让他回头的人己经不在了。
归墟入口隐藏在昆仑之巅的雪渊下。
杨戬站在深渊边缘，狂风撕扯着他的衣袍。手中的天眼碎片发出微弱的共鸣，指引着通往归墟的路。
"你果然来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杨戬回头，看到昆仑山神拄着木杖站在雪地中，须发皆白。
山神知道我要做什么？杨戬握紧碎片，指节泛白。
老朽活了万年，见过太多痴儿。
山神叹息，但像你这样，连魂魄都不要的，还是第一个。
杨戬看向深渊：她值得。
山神摇头：归墟是亡魂的归宿，活人进去，魂魄会被撕碎。就算你是司法天神也...
我己经不是了。
杨戬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的焚心锁烙印，那纹路己经变成暗红色，象征着神格的剥离。
山神沉默良久，终于侧身让开：渊底有龙君留下的石碑，或许能帮你。
杨戬纵身跃入深渊。
归墟的罡风如刀，刮得杨戬皮开肉绽。他紧握天眼碎片，在无尽的黑暗中前行。远处漂浮着无数光点，那是亡魂的碎片，每一片都承载着未了的执念。
寸心......他呼唤着，声音被罡风撕碎。
不知走了多久，一块残破的石碑出现在眼前。碑文是古老的龙语，杨戬抚过那些文字，焚心锁的金焰照亮了内容：
"以魂为引，以心为灯，可唤归墟之誓。"
杨戬毫不犹豫地划开手腕，金血滴在石碑上。碑文亮起，一道虚影缓缓浮现——竟是龙君！
"我猜到来的是你。"龙君的虚影叹息，"那丫头，终究还是走了这条路。"
她在哪里？杨戬的声音嘶哑。
龙君指向归墟深处：她的魂魄太破碎，被归墟的罡风吹散了。但如果你愿意......
说。
用你的魂魄做容器，承载她的碎片。
龙君的目光落在他的焚心锁上，但这样一来，你的魂魄会逐渐被她的记忆覆盖，最终......忘记自己是谁。
杨戬笑了：这算什么代价？
他走向归墟最深处，每一步都留下血印。罡风撕扯着他的神魂，疼痛如潮水般涌来，但他没有停下。
终于，他在一片虚无中看到了点点金芒——那是敖寸心的魂魄碎片，每一片都闪烁着微弱的记忆光点。
杨戬展开双臂，焚心锁的金焰暴涨。
来吧。
他轻声道，我带你回家。
魂魄碎片如萤火般汇聚，融入他的身体。每一片融入，就有一段记忆在杨戬脑海中炸开：
七夕夜的河灯，映着她羞红的脸......
北海诀别时，她折断的龙角......
最后那一刻，她唇边无声的"我爱你"......
剧痛让杨戬跪倒在地，银发在罡风中狂舞。他感觉自己的记忆正在被覆盖，神识逐渐模糊。
"值得吗？"
龙君的虚影在一旁问道。
杨戬抬起脸，瞳孔己经变成淡金色，那是敖寸心龙瞳的颜色。
"告诉她......"他的声音开始变化，"杨戬爱她，从未后悔。"
归墟的黑暗吞没了最后的身影。
三个月后，东海畔。
哪吒蹲在沙滩上，看着潮水一次次漫过脚边。混天绫突然绷首，指向海面，一个身影踏浪而来。
银发如雪，金瞳似火。
三......公主？哪吒的声音发抖。
那人微微一笑，指尖抚过心口的龙鳞吊坠。
不。她说，是杨戬带我回来的。
海浪声中，隐约传来一声叹息，又像是轻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