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药厂废墟上飘着淡淡的青烟。招童踩着焦黑的木板走进实验室,靴底碾碎一片玻璃渣,发出细碎的声响。
三姐......"招秀从一堆烧焦的试管后面探出头,脸上黑一道白一道,活像只花猫。她手里还攥着半截烧焦的围裙,"我真不是故意的......
招童没说话,弯腰捡起半张没烧完的纸片。焦黄的纸页上,歪歪扭扭写着"灵芝培育记录"几个字。她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纸片轻飘飘落回地面。
"招歌呢?"她的声音比晨雾还冷。
招秀缩了缩脖子:"去、去县医院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说要查查林小虎的尸体......"
招童猛地抬头,眼中寒光乍现:"她自己去的?"
县医院太平间门口,惨白的灯光在招歌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她死死攥着借来的护士工作证,手心沁出的汗水将证件浸得发软。
林小虎的尸检报告?"值班医生推了推老花镜,镜片后的眼睛狐疑地打量着她,"你是他家属?"
我、我是他表妹......"招歌的声音飘得像一缕烟,"就想看看他怎么死的......"
医生翻开档案,纸张摩擦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刺耳。"死者右手有化学灼伤痕迹,指甲缝里检出氢氰酸残留......"他忽然抬头,"小姑娘,你脸色很差啊。"
就在这时,走廊尽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招歌!"
招歌浑身一抖,手中的工作证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医生弯腰去捡,却在看清证件照片的瞬间僵住了——照片上的护士分明己经退休三年了。
这证件......"医生首起身,脸色骤变。招歌趁机转身就跑,却在拐角处撞进一个结实的怀抱。陆毅凡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声音压得极低:"不要命了?一个人跑来查尸体?"
招歌抬头,看见陆毅凡身后还跟着两个穿白大褂的人,顿时明白过来——他早就安排好了接应。
招商局会议室内,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马纹般的阴影。苏锦的翡翠耳坠随着她翻动文件的动作轻轻摇晃,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绿光。
林厂长考虑得如何?"她将合同往林建军面前推了推,指甲上的丹蔻红得像血,"辉瑞的收购条件,可是给足了诚意。"
林建军的目光在纸面上"抗癌配方独家买断"几个字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苏小姐的耳坠很特别啊。
苏锦的指尖微不可察地一顿:"家传的。
是吗?"林建军突然伸手去碰,"我认识一个人也有对一样的——啪!
清脆的巴掌声在会议室炸响。苏锦拍开他手的动作快得带出残影。空气瞬间凝固,所有人都清楚地看见,她耳坠背面刻着的那个小小的"周"字。
药厂后院的地窖入口,潮湿的泥土气息扑面而来。招童掀开腐朽的木板,霉味混合着某种刺鼻的化学药剂味首冲鼻腔。
这是......"陆毅凡蹲下身,军装裤腿沾上泥土。他的指腹擦过陶罐表面的刻痕,眉头越皱越紧,"七十年代的编号?"
招童撬开一个罐子,褐色的粉末簌簌落下。她沾了一点在指尖捻开,突然僵住——这质地,这气味,和当年父亲实验室里见过的样本一模一样。
远处传来汽车急刹的刺耳声响。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摸向腰间。地窖口的阳光突然被挡住,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视线里。
招童,"林建军的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意,"你父亲的遗产,该分一分了吧?"
他的影子在地窖口拉得很长,像一条吐信的毒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