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在血色选项板上弹跳三下，发出清越的钟鸣。
苏嫣然用断腕接住落下的铜钱，结晶化的伤口渗出蓝色星砂。那些砂粒自动排列成更小的文字，在陈渡的青铜镜片上投下幽光：
【天道历劫三千载，原是本座化劫身】
陈渡的机械佛心突然停跳半秒。齿轮组深处传来初代陈玄的冷笑："终于有人发现这个骗局了？"
殿外静止的黑雨突然逆流成河，在空中组成巨大的问卦阵图。每一滴雨都是变形的"情"字，而铜钱正卡在阵眼"悔"字中央。
铜钱孔洞中渗出银丝，连接着苏嫣然结晶化的血管。
陈渡的齿轮组开始反向旋转，发出类似倒计时的咔嗒声。
"警告！佛心过载！"
陈渡胸前的星盘纹完全碎裂，露出核心处跳动的青铜心脏。那上面三百道刻痕同时发光，投射出三百个克隆体的临终记忆：
7号在熔炉里高喊苏嫣然的名字
23号用齿轮刻完最后一条备忘
66号将铜钱塞进初代陈玄的棺材
苏嫣然突然扑向机械佛心。她的结晶手臂插入齿轮间隙，蓝色星砂与青铜锈迹碰撞出刺目火花："停下！你在烧毁记忆库！"
陈渡的瞳孔焦距开始涣散。他机械臂内侧的备忘刻痕正以每秒十条的速度消失，最新浮现的是初代笔迹：
【所谓天道，不过是本座吃剩的星劫残渣】
星砂与青铜融合处出现诡异的肉芽。
苏嫣然影子彻底脱离本体，正在偷看铜钱遗嘱。
"小心身后！"
陈渡的警告迟了半拍。苏嫣然的影子突然实体化，漆黑的手爪刺穿她后背，精准抠出那枚嵌在脊椎上的情字铜钱。
影子嘶喊道：“我才是第一个被吃的陈玄！”
黑雨组成的问卦阵图瞬间暴动。无数雨滴化作锁链缠住陈渡的机械关节，将他摆成标准的卜卦姿势——这正是星劫巨兽等待千年的祭祀仪轨。
苏嫣然咳出大块结晶碎片，发现自己的声音也被影子偷走。她只能在陈渡最后的青铜镜片反光里，用唇语传递信息：
铜钱有诈
影子将铜钱塞进陈渡佛心时，露出初代陈玄的脸
苏嫣然结晶化的身体开始演奏往生咒，音波震碎雨链。
铜钱在机械佛心里融化的瞬间，整个十一殿突然褪色成黑白默片。
初代陈玄的声音从西面八方响起："星劫本是天道消化情感的酶，而你们——"陈渡的机械嘴不受控制地接话："不过是天道养的蛊。"
苏嫣然突然折断自己完全结晶化的左臂。断肢插入地面时，那些蓝色星砂突然活过来，组成与铜钱遗嘱相反的证词：
【天道是陈玄制造的消化系统】
陈渡的佛心爆发出刺目强光。在记忆完全消失前，他启动了埋藏在齿轮组最深处的后门程序——66号克隆体临终前植入的病毒。
初代陈玄才是第一个被星劫寄生的人类
所谓天道是他为控制星劫创造的虚拟意志。
病毒发作时，时间出现诡异的褶皱。
苏嫣然看见无数个平行时空的自己正在做不同选择：有用结晶体封印陈渡的，有主动跳进熔炉的，还有成为新天道的...而当前时空的陈渡突然抓住她残余的右手，将机械佛心最后的能量注入她心口。
"记住..."陈渡的声音开始电子化，"真正的骗局是..."
他的话语被突然降临的寂静吞没。苏嫣然感到有冰凉的手指探入自己眼眶，挖出那两滴蓝色血泪——是她的影子在收集最后的情字结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