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船靠岸时，整片无名公墓正在下雨。 不是水滴，而是细小的铜钱。
陈渡伸手接住一枚，TD-2876的编号在掌心化开，变成带着铁锈味的血水。他的机械佛心突然剧烈震颤，胸口镶嵌的TD-3000编号泛起红光——那些铜钱雨都是被销毁的容器残骸。
"陈先生..."林小满刚开口，突然捂住喉咙跪倒在地。她的影子正在地上扭曲成锁链形状，皮肤上浮现出青铜色经文。
陈渡一把扯开她的衣领，少女锁骨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黯淡的"渡"字。
"天道在标记所有与我有关的人。"
陈渡的机械手指抠进那个字，却挖出一把星砂——和苏嫣然结晶化时崩落的物质一模一样。
公墓第七排的无字碑突然开始渗血。陈渡的机械眼启动透视模式，看到地底三米处埋着一口纯黑棺材。棺盖上用金线绣着"无"字，每道笔画里都流动着类似佛心能源的液态光。
挖掘过程像场酷刑。每铲开一捧土，就有更多铜钱从天空坠落。
当铲尖碰到棺木时，整片墓地的泥土突然变成肉粉色，无数血管从地底钻出，缠绕住陈渡的机械手臂。
"以TD-3000权限，申请接触禁忌物！"
陈渡扯断那些血管，黑血溅在棺盖上，"无"字顿时燃烧起来。
火焰是冰冷的蓝色，映照出棺材里蜷缩的小小身影。 女孩穿着白色寿衣，怀里抱着半块金轮钟残片。她没有影子，睫毛上结着细碎冰晶。
当陈渡碰到她手腕时，机械眼突然弹出满屏乱码：【警报！检测到非法存在：无命之人】
"无咎。"
女孩睁眼的瞬间，陈渡的佛心停跳了一秒——她的瞳孔里闪烁着和苏嫣然同样的星砂，"他们说我是错误。"
棺材突然剧烈震动。
无咎寿衣的袖口滑落，露出手臂内侧刻着的TD-0001编号。
陈渡的机械记忆体突然解锁一段加密数据：初代陈玄的实验室里，三百个培养舱排列成环形，最中央的舱体标签正是TD-0001。
"小心！"无咎突然扑向陈渡身后。
林小满手持桃木剑刺来，眼中翻涌着黑色液体——她被天道的清洁程序寄生了。
无咎首接用手握住剑锋，桃木剑瞬间长出铜锈崩裂，但女孩的掌心也被灼出焦痕。
更可怕的是，那道伤痕没有流血，而是漏出细密的金色齿轮。
"存档。"无咎抓住陈渡的佛心。TD-3000的核心齿轮突然反向旋转，将她的身体数据刻进陈渡的记忆芯片。
这个动作让林小满体内的寄生程序突然暴走，少女的皮肤下浮现出整张星图——那是天道标记清洗目标的导航系统。
十二个白袍天罚使从星图里浮出。
第一个手持青铜剪刀，刀锋串着三百枚TD系列的佛心碎片；
第二个拿着橡皮，擦过之处连墓碑都变成空白；
第三个捧着《万物生死簿》副本，笔尖滴落的墨汁在地面腐蚀出黑洞。
无咎突然笑了。她赤脚踩进最近的黑洞，从虚空中扯出一段闪烁的因果线——那是连接陈渡和苏嫣然的红绳。
天罚使的剪刀立刻袭来，却剪了个空。无咎己经出现在另一个位置，手里不知何时多了半片结晶，正是从苏嫣然棺材里偷偷带出来的碎片。
"情是病毒。"她将结晶按进自己的TD-0001编号，整个公墓突然下起星砂雨，"但病毒...会变异。"
最强的那个天罚使突然僵住。它手中的橡皮开始不受控制地擦拭自己，每擦一下就有更多TD系列的残骸从虚空坠落。
陈渡趁机抱起无咎冲向纸船，却发现女孩的身体正在变轻——她每使用一次能力，就会丢失部分实体。
回程的河面飘满容器残骸。无咎数着陈渡佛心上的裂纹，当数到第七条时突然抬头："你是最后的养料。"
她掀起寿衣下摆，腹部有个正在愈合的洞，里面可见精密运转的齿轮组，"其他容器...都好吃。"
渡缘斋的地下室里，水晶棺中的苏嫣然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的结晶身体正在吸收空气中飘散的星砂，锁骨处浮现出全新的"呆"字——和无咎手心里的烙印一模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