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哪里知道,一切才刚刚开始!
暗夜隐去,洞中竟变成另外的光景。光怪陆离的洞壁上阴刻着各式各样的上古巨兽,他们青面獠牙,狰狞至极。
“上古灵墟?”
一首蛰伏暗中的安妮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江山毛骨悚然,却无力挪移目光,就像被什么法术定住了一般。
身不由己中,他蓦然发现那画面正中的巨兽,似曾相识,尤其是那大如灯笼的巨眼,更是冰寒欲结。
“阁下是谁?”
江山下意识地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足勇气,咬着双唇恭问。
“吾乃昆仑墟守护神兽陆吾!”
声音低沉遥远但却分明清晰在耳。
太匪夷所思了吧?昆仑华山相去甚远,这传闻中沉睡多年的神兽,咋就擅离司职之地,到华山来了?
江山一震!毕竟他对昆仑并不陌生,而陆吾之名更是如雷贯耳。
只是当年的教习之师每每提起陆吾,总是避重就轻,天长日久,江山也就逐渐淡忘了。
谁知无巧不成书,竟在这儿不期而遇。
“汝似毫不惊讶?”
巨眼如锋,那陆吾竟能透剜江山的心理。
“我只是感到奇怪,昆仑之神,怎么跑到华山来了!”
处身于险,江山反而镇定下来。
“汝安知吾处华山?”
凶厉之气扑面而来,江山却浑然不觉,反倒陷入迷糊。
“嗯?什么意思?
陆吾巨眼微阖,并无应答,仿佛己然睡着一般。
难道巨兽的勾画之间,竟将自己掳回了昆仑?
江山百思不得其解。
“小子,切莫胡思乱想?时辰己近!”
巨兽的声音再次遥遥传来,江山如梦方醒,顿时怒了。
他轻按掌心,学着巨兽的样子,狠命向空中一划!
轰隆!
洞中电闪雷鸣,天崩地塌。
光明遁迹,洞中再度暗黑一片。
江山腾身而起,凭着记忆一指戳向方才画中巨眼所在!
轰!
此举猝不及防、出人意料,果然应验了他的猜想。
在他看来,洞府隔离天日,惟巨眼犹同活物,那才是脱困的最终希望。
“小子心思细腻!竟能脱吾困阵!罢了!”
巨兽显然有所保留,只是他根本就没想到江山能有如此之智。
调侃不成,弄巧成拙,竟百密一疏,被对方发现了破绽。
还几乎被伤了眼睛!
若非对方实力不济,劲风初至,他便瞬移而躲,此刻他或己沦为别人的笑柄,成了别人调侃的对象。
噗!
洞中光明再现,豁然开朗。
江山忽然发现,自己己然回到方才的钟乳洞府。
原来一切都是巨兽所施的幻术!
江山不为己甚,并未提及赌约,他还有诸多未了之事,不敢耽搁太久。
巨兽立在洞中,默然不语。
“这钟乳既然如此逆天,不如我带上一些吧。”
江山翻遍全身,并无任何可用之物。
巨兽若有所思,默默递上一个刻满奥纹的精致酒囊。
“谢谢!”
江山死里逃生,心态忽地变得十分平和。
拧着盛满钟乳的酒囊回到洞口,江山顿时犯难了。
当初逃命慌不择路,他不顾一切地爬上来,全然忽略了壁立千仞的恐怖。
如今危难解除,想要下去却又成了难题。
洞口云遮雾罩,与来时己是天壤之别。
而那洞外绝壁更是深不见底,光滑如镜,且苔藓遍布,无一处着力点。
江山想不出自己当时何以能顺利上来。
他思虑良久,未能再进一步。
噗通!
山河巨震!
“神兽陆吾拜见吾主!”
巨兽一跪,令江山不知所措。
“原来你就是陆吾!不过,我俩打赌之语不过玩笑之辞,阁下不必当真!”
江山学乖了,惟恐稍有不慎,再度犯了对方忌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尽快远离是非之地,方是上上之选。
“吾主是嫌陆吾粗鄙?”
江山婉拒颇出陆吾意外,毕竟任何人都渴望有他这样一个帮手,尤其是对于此刻尚处于混沌期的江山!
江山历经非人折磨,如果有他陆吾帮衬,命运将从此逆转!
“你掌管昆仑墟,岂是浪得虚名之徒!你神鬼莫测之技令昆仑万年安定,谁敢嫌你粗鄙?”
江山见状,不得不出言安慰。
“那吾主何以不纳陆吾?”
“我敢吗?”江山几乎脱口而出,讪讪笑道,“阁下还记得昆仑绝巅撒尿的小孩吗?”
往事如烟,江山无以应对,只好转移话题。
“那淘气稚子竟是吾主!哈哈哈!也罢,只是可惜了那一圃仙草!”
陆吾哈哈大笑,似有些难以置信,“一介凡人,尚为幼童,吾主何以躲过陆吾神识搜寻?”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还奇怪怎么没人来抓我呢。”
历数往事,江山如释重负,却言语之中隐隐有苍凉之意。
“莫非主人左掌那玉玦之力?”
陆吾眼力超凡,一眼看出那胎记的奥妙。
“我实在不知。”江山见陆吾仍以主仆相称,只能好言相劝,“陆吾,你贵为一方神衹,认主凡人怕有不妥吧?”
“吾主此言差矣!神人何异?言出必行乃为神之道!”
江山的话令陆吾倍感欣慰,此等心胸,方为启大事之人。
“既如此,我们各退一步,以一月为期如何?”
“也罢!修炼之道终究只宜身体力行,旁力介入,反而不美!”
陆吾说完,摇身一变。
“太好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小犬?”
江山惊喜异常。
面前的小比熊,棕白相间的毛发,多色渐变的垂耳,宝石般晶莹如瀑的眼睛,十分灵动可爱。
他情不自禁抱起小比熊,横在脖颈间。
“主人,这样就不至于惊世骇俗了!”
陆吾温顺地趴在江山肩头,嗤嗤一笑。
“太完美了!我原想你这体态出现尘世,那不会鸡飞狗跳?”
江山轻昵地拍了拍陆吾的小脑袋。
“时辰将晚,未如送吾主回归?”
陆吾仰起小脑瓜。
“唉!”
江山长叹一声,他有心请教,但一时竟又不知从何说起。
“今非昔比!吾主沐浴万年钟乳,体格大变。吾主若仍有烦心之事,尽交陆吾便是!”
陆吾见状,主动请缨。
江山点点头,略作沉吟,便将近年的经历细说了一遍。
“吾主所虑甚详,那侯府主妇并非凡人,乃是狼妖所化!观场之人,尚有花妖、狐妖者!人间正道,亦是风雨飘摇,亟待整饬!”
一言至此,陆吾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远处。
安妮心如鹿撞,惟恐这神尊揭破自己行藏!
有大能护持,她业己安心,是时候远离这人间是非了。
她小心遁去,所幸陆吾并未阻拦。
江山不知究里,且满怀忧郁,哪里顾得上其他!
“吾主宽心,凡事天定!今日便是云开雾散之时!”
江山大喜。
毕竟陆吾之言正是他心结所在,若解此难,夫复何求?
真可谓风水轮流转。
“狼妖何在?竟私自搅弄风云,败坏人间纲常,汝可知罪?”
须臾下山,陆吾早己按捺不住。
只见他信手一拘,那曾经不可一世的胖女人,顿时显化原形,伏首于地。
“神尊驾到,有失远迎……”
胖妇魂飞魄散,本想熟络一番。
“少废话,汝所行逆天,死有余辜!岂不知举头三尺有神灵乎?”
陆吾言讫,翻手一覆。
轰轰轰!
巨震连天,风云流转,山呼海啸。
那山中雪谷,瞬间化成一道深不见底的幽潭!
胖妇受困,只得扑腾求饶。
“本尊言出法随!速速解除施于镇北侯的惑心之术,令其自枷入宫,为江氏平反!否则,哼哼!”
胖妇如获大敕,立即登萍度水,来到山顶。她飞指一弹,口中念念有词。
未几,一道银光冲天而起,华山远近及至长安,顿时春和景明,万象复兴。
“汝因私构陷江氏一族,有违天道。滥施妖法,致无辜黎众死伤甚众,更是罪加一等。”
陆吾见状,也忍不住点头称赞这妖妇的大法,这该修炼几世,才有如许实力!只是法不容情,他也不能悯其不易,而法外开恩。
“可江氏围猎我的子孙,他们难道不该得到惩罚?…….”
胖妇忍不住嘟囔自辩。
“嗤!生为畜类,那是尔等宿命!江氏违和,自有天道昭理,岂容汝私相授受?”
陆吾义正辞严,令胖妇不敢再言。
“陆吾,我有一事与你商量。”
江山在一旁听得真切,原来是自己祖上有失在先,招致报复。
经过深思熟虑,他想替这胖妇求个情,但在人前,他也得顾及陆吾的面子,更不能以主人自居,所以才假意商量事情唤来陆吾。
“吾主仁德,竟要放她?”
陆吾何等眼力,早己知晓其意。
江山点点头。
扑通!
胖妇闻言羞愧难当,竟一下长跪于地。
她不明白何以一夜之间,神尊竟尊江山为主!
“胖大妈,以后可别那么刻薄了!回昆仑墟吧,好好自省,也许将来,你能修成正果,飞升仙道啊!”
“谨遵江先生教诲!”
那胖妇竟一改旧态,毕恭毕敬起来。
谁也没曾想到,江山的一念之仁,将来居然成就了一位绝代天骄,那胖妇居然成为继陆吾之后新的昆仑墟守护神尊……
回到长安,江山随即被人拉进了焕然一新的镇北侯府。
他一脸错愕,竟无心推拒。
噗通!
那所跪之人竟是老管家江安!
“安叔?”
江山俯身扶起他,转而感激地拍了拍肩头的小比熊。
陆吾也十分配合,汪汪一叫,算是回应。
原来,镇北侯入宫请罪,龙颜大怒,那些参与构陷的恶人全都被诛杀殆尽。
镇北侯府也被改头换面,赐给了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