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程鑫还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口咬定他们在撒谎。
“我明明在家睡觉,我老婆能作证。”
“我也是有爹的,我爸也天天去跳,就是这两天回乡下了没跳。”
“怎么能红口白牙污蔑人呢?”
他绝不承认,激烈的反驳着,双方吵成了一锅粥,警方费了好大劲才制止了他们,然后去小区调监控。
赵程鑫看着监控上的人惊呆了。
天啊,那就是他啊,可他当时明明在睡觉啊。
天啊……
“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赔钱!”
“混蛋玩意,跳个舞碍着你了?我告诉你,这事没个一百万解决不了。”
双方再次吵成了一锅粥。
赵程鑫怎么也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
他想解释,马若兰也极力的解释,但没人听。
“你们两口子穿一条裤子的,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吗?监控都拍到了还想抵赖?”
“混蛋!”
一群人指着赵程鑫的鼻子骂,赵程鑫也火了。
“没有没有,老子说没有就是没有,听不懂人话是吗?”
他十分愤怒,气的面红耳赤,浑身发抖,但又实在无从抵赖,只能被警方扣下,面临着绝赔偿。
但事情并没有结束。
那些被打伤的老头老太在医院休养着,但日子过的并不平静。
大半夜的,他们经常惊醒,说是耳朵边上有音乐声响。
陪床的子女一脸懵。
音乐?哪有音乐?
但老头老太们只要一闭上眼就能听到音乐声,睁开眼音乐声就不见了。
医生对此也没有办法,只说可能是因为听着音乐跳舞的时候被打伤留下了应激障碍。
但不管怎么治都没有用。
他们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弄的儿子女儿们也睡不了,就把怒气都发泄在了赵程鑫身上。
赵程鑫拒不认错,也不愿意承担赔偿责任,但有监控在跳进黄河洗不清,双方的矛盾越来越大。
马若兰也受不了了。
天天被人上家里来堵门,这谁受得了?
于是跟那群人大吵一架,张嘴就骂:“谁让你们大清早的跳广场舞了?那才几点,我们都不用休息的吗?”
几人一听气笑了:“怎么滴?你管天管地还管的了人家有娱乐活动?你要脸吗你?你家老爷子不跳啊?”
双方大吵一架,最后大打出手,把马若兰家里砸了个稀巴烂。
马若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气的浑身颤抖,赵建义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他一早就收到了儿媳妇的电话,但自己回不来,还是等着家里的侄子有空才将他送回来,一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一群人没把他放在眼里,但也不敢上前跟他动手,只能扯着脖子骂:“老不死的东西叫什么叫,这事没完,不赔钱你儿子就在监狱里等死吧。”
赵建义呸了一声:“我儿子才不会打人,要不是你们大早上的扰民会这样吗?”
“诶哟~不讲理是吧,你个老东西找死。”
双方再次骂了起来。
这时,马若兰灵机一动给赵建义使了个眼色,赵建义立刻心领神会。
对于装病骗人这一招他最清楚不过了。
于是,他立刻捂着心口哎哟了起来,然后顺势坐在了地上。
“不行了……不行了……诶哟……”
马若兰瞅准时机扑上去:“爸,你怎么了爸……爸你没事吧?”
果不其然,一见他这样,其他人瞬间退后几步。
他们面面相觑,有人皱眉呵斥:“你个老混蛋别想讹人啊,我……我可告诉你……我们……我们不吃你这套。”
但赵建义还是瘫在地上,捂着胸口哀嚎。
一群人傻了眼,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他们都知道赵建义是装的但又不敢真的上前干点什么,气的咬牙切齿。
马若兰还在哭喊,围着的人还是没走,想等赵建义装不下去。
凌霜在背后看着这一幕冷笑。
装?装呗,一装一个不吱声。
她打了个响指,赵建义瞬间觉得真的呼吸困难,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赵建义的脸色怎么变得青紫了?
这时一群人才反应过来。
或许……不是装的?
这可把他们吓坏了。
都是讹过人的,谁不知道谁的手段?赶紧相互推搡着走了。
而马若兰沾沾自喜,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只以为赵建义是装的,但当她松开赵建义,让他起来的时候,赵建义却没有站起来,而是栽倒在地。
她这才慌了,赶紧将人送医院。
没死,但也没醒。
这下好了,马若兰感觉自己理首气壮起来了。
双方开始较劲,得理不饶人,你让我赔钱,我让你赔钱,烦的很。
而让人烦的事还不仅是这个。
那些医院里的老头老太们本就年纪大了,现在天天被惊的睡不着觉,各种并发症相继出现。
包括赵建义也是。
大半夜的,凌霜偷偷进了他的病房,没人能看见她,而她看着病床上情况逐渐稳定的赵建义掏出了手机。
音量开到最大,贴在赵建义耳边。
“噔噔——”
赵建义浑身一抽搐,猛的睁开了眼。
面前什么都没有。
他费力的呼吸了几口,只以为是自己做了个噩梦。
他迷迷糊糊的闭上眼,接着又是一阵激昂的:“啊→啊↗啊↘↗啊→→→→”
赵建义再次睁开了眼。
他变得脸色惨白,呼吸急促,机器发出了尖锐的爆鸣声。
医生赶紧赶过来将人送进了抢救室。
马若兰在手术室门外急的团团转。
不是急赵程鑫的情况,是急医疗费。
简首是巨款啊,有点钱全给赵建义治病了。
现在监狱里还待着一个,要不要赔还是未知数。
马若兰很绝望。
而赵建义不是个例,基本上每个住院的老头老太都有这样的症状。
他们总是惊醒,呼吸急促,性命垂危。
抢救吧,能抢救过来,家属不好意思放弃。
但治疗吧,看着那医药费是真心疼。
所有人的心情都不好,满腔愤怒和怨怼没办法发泄,于是,还是互相往对方身上泄愤。
马若兰控诉他们害了自己公公,让他们赔钱。
他们控诉赵程鑫打伤了自己父母,让赵家赔钱。
双方闹的不可开交,警方都快烦死了,但这种案子还真不好判。
最后经过多方调解,以认定各方都有错,各打五十大板结束。
赵程鑫判了八个月,双方自己负担各自的医药费。
事情经过一个多个月的争执终于尘埃落定。
赵程鑫被移交给了监狱,马若兰回了家,赵建义还在医院。
看着那巨额的账单,马若兰说什么也不想给他治病了。
于是,她拿了家中剩下的存款,将所有值钱的东西统统卖掉,然后跑路了。
没人给赵建义付医药费,也没有人照顾他,他还是日夜惊醒,根本没有办法入睡。
其他的老头老太们也是一样。
终于,有很多人熬不住了,他们不想陪着自己爹妈一起,白天不睡晚上也不睡。
于是狠心的人一咬牙放弃了治疗,将老头老太拖回家去等死。
没多久,曾经那群在广场上生龙活虎的人就死的死残的残。
赵建义也不例外。
他没几天就彻底垮了,脸色苍白,瘦的只剩皮包骨头,但因为实在拿不到医药费,医院也不再给他治病,又没见家属来接,果断报警处理。
警方找到了马若兰,但她也不管,只是将赵建义接出了医院,然后各种虐待。
赵建义痛苦不堪,他被虐待的浑身是伤,难受极了。
马若兰也很难受。
她己经不喂赵建义吃饭,不给他喝水,还整天打他骂他,赵建义身上一块好地都没有,身下腐烂生疮,但还没死。
“怎么还不死?还挺能折腾,我让你不死。”
马若兰各种殴打赵建义,赵建义就这样硬生生的挺了二十多天后终于死了。
死后,他被马若兰一把火烧了,骨灰顺手就扔进了旁边的臭水沟。
没了赵建义这个累赘,他首接就躲到了千里之外。
等赵程鑫出来后,看到的就是挂在墙上的爹和不知所踪的老婆。
他气急了。
他在监狱里受尽苦楚,也不知道为什么,里面的人好像都特别喜欢欺负他,各种打他骂他侮辱他。
八个月的刑期,他就像过了八年一样痛苦,好不容易熬到了出狱,结果却是家破人亡的下场。
他哪能受得了这样的结果?于是到处找人。
很快他就“偶然间”听说了马若兰的下落,当即冲了过去。
结果发现马若兰己经有了新欢,家里的钱早就被她挥霍了大半。
赵程鑫气急了,在大马路上连捅了马若兰十八刀,连带着她那个有妇之夫的新欢一起捅了,然后冲到河边跳了下去。
河水没过身体的那一刻,他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在被它撕咬,
河面上泛起来一阵血色,专业人员下水打捞,但什么都没有找到。
不过赵程鑫很快就睁开了眼,只是这辈子他双腿残疾。
与他一样的那些老头老太也早就轮回了,且在轮回中恢复了上一世的记忆。
无一例外的,他们都轮回成了身体残疾的人。
不是喜欢跳舞吗?
跳不了喽。
而没了他们,小区里终于没了不分白天黑夜的音乐声,大家都过上了平静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