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步外突然传来清脆的瓷器碰撞声。
斐济耳尖微动，寒霜般的目光刺向声源处。
透过半开的帘子，他看见那个小向导正在拿起茶具，烛光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
不知为何，那股郁结在胸口的怒气突然散了几分。
“这是什么东西？”
黑发少年用两指捏起陶杯，月光透过彩窗将他修长的手指映得近乎透明。
他的指甲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指节分明如精雕细琢的白玉。
“喝水的杯子。”
塞莉娅头也不抬地答道，金色发丝随着她慢条斯理的动作轻轻晃动，在烛光下流转着蜂蜜般的光泽。
她今天穿着束腰的白色长裙，衬得腰肢不盈一握。
“此物用途？”少年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带着玫瑰气息的呼吸拂过她耳畔。
他足有一米八五的身高让整个房间显得逼仄起来。
她抬眸，蓝眼睛对上那双妖异的黑瞳——那瞳孔深处仿佛有星河旋转，长而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
她镇定无比：
“装液体用的。”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点过房间："解释。书架。墨水瓶。羽毛笔。"
每个词都像在念陌生咒文，薄唇开合间露出若隐若现的尖牙。
塞莉娅注意到他说话时喉结的滑动，线条好看极了。
……
“神明大人，麻烦您一边安静呆着好吗？”
塞莉娅扶额叹息。
她原本只是想白嫖一个劳动力而己，怎么现在反倒像是变成了带小孩？
晨光透过纱帘照在她蹙起的眉间，将睫毛投下的阴影拉得老长。
尤其是。
神明大人一把扯住扯住她绣着金线的领口，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半步。
“你什么意思？”他眉头微挑，声线却平静得可怕。
女孩无奈的拍开他的手，丝绸手套与少年冷白的手背相击，发出清脆声响。
还是个蛮叛逆的小孩。
果然，面前这个少年的手很轻易就松开了。
小样。
塞莉娅轻轻扶了扶自己的领口，现在我是刀俎，你是鱼肉。
麻烦认清一下自己的身份。
少年错愕地松开手。
这小公主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
不对。
他记得初见时这人类女孩笑得像朵向日葵，现在板着脸的样子活像他欠了她十万金币。
我不让她笑，她就不笑了？
区区蝼蚁，难道还要让本神讨好不成？
斐济挑了挑眉眼里划过一道流光。
斐济眯起眼睛，忽然凑近到能数清她睫毛的距离。
"笑一个。"他勾起唇角，伸手要碰她脸颊。
塞莉娅"啪"地打掉那只手，蓝眼睛冷得像结冰的湖面："十年起步。"
"？"少年的手腕僵在半空。
窗外突然刮进一阵风，吹乱了他黑绸般的长发。
什么意思？
宫殿的水晶吊灯微微晃动，在两人之间投下细碎的光影。
斐济银紫色的眸子危险地眯起，少年神明暗红长袍的袖口滑落。
"10年起步？"
他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玩味。
黑曜石般的碎发扫过迤逦的眉骨，忽然轻笑出声。
那张俊美到妖异的脸庞逼近少女。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点在她眉心，寒意瞬间蔓延：
"你以为——"声音轻得像落雪，"契约能困住我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