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的沙地还残留着晨露的湿气，风卷着铁锈味和皮革的气息扑面而来。
骑士长艾琳娜银甲上金色狮鹫纹章在阳光下亮眼极了。
她抬手一挥，身后十二名骑士齐步上前，铁靴踏地的闷响让塞莉娅后颈汗毛倒竖——这是对危险本能的警觉。
“站在你们面前的，都是帝国的战士，" 艾琳娜的声音像淬火的钢，"他们为帝国出生入死，担得起你们一声老师。”
骑士们胸前都挂着无数荣耀的徽章，脸上满是荣耀。
“每位导师各有所长，”
她向身后示意，侍卫捧着天鹅绒垫子走来，上面躺着十二枚黑铁勋章。
每块花纹都不同——短刀、长半剑、重剑、匕首……
刃口在日光下泛着冷光。
“从左至右，骑士们，介绍一下你们自己。”
“短刀——奥托·铁砧。”
高瘦的男人像根绷紧的弓弦迈出队列，他砂金色的头发扎成战士辫，男人有着砂砾与蜜酒混合的莱茵河口音，胸前勋章的花纹是蛇缠短刀刺穿鸢尾花，“小子们，我教你们如何在拥抱中杀人。”
奥托掀起猩红披风，露出内侧皮鞘，“第西次黑森堡围城战，我一个人摸进叛军大营..."
他咧嘴，露出犬齿，"用这把匕首同时割断七个将领的喉管。”
塞莉娅看到酒红色头发男孩眼睛亮得吓人。
下一秒却听见身侧的泽恩嗤笑，“花里胡哨。”
华而不实。
“选我的人，第一课是蒙眼给樱桃梗打结——"奥托突然甩出匕首，刀尖钉在泽安脚前半寸，"手指比眼睛更信上帝。”
泽安像嗅到血腥的幼狼般蹿出去："老师好！我是泽安·库特！"
他仰头的角度让脖颈动脉暴露无遗，塞莉娅下意识攥紧衣摆。
“好小子！就是你了。”
男人大笑了一声，大手首接钳住男孩后颈，像拎猫崽似的把人提起来。
女骑士长鼓了鼓掌，“奥托，你带他下去，”
她的声音不容置疑。“立即开始训练。”
“好勒，走着。”奥托把泽安往腋下一夹，男孩的酒红鬈发在风里乱成团野火。
塞莉娅盯着沙地上那串深陷的脚印，突然想到——他该不会真的要教泽安给樱桃打结吧。
训练场的风突然变得冷冽，卷起细碎的沙砾拍打在孩子们脸上。
“下一个。”
高挑的身影从队列中迈出，铁靴碾碎地上的一截枯枝。
伊莎·朵拉的身高几乎与骑士长齐平，黑钢般的铠甲包裹着她修长的身躯，却掩不住那股锐利的杀意——像一柄出鞘的剑，光是站着就让人皮肤刺痛。
她有一张足以让诗人吟诵的脸——银灰色的眼睛如同冬夜寒星，鼻梁高挺如剑脊，薄唇抿成一道凌厉的线。
可当你多看一眼，就会注意到她眉骨上的旧伤，像道分界线，把美貌与杀气割裂得泾渭分明。
“绞剑——伊莎·朵拉。”
她拎着相当于现代计量单位1.2米的手半剑，流利的玩了一个剑花，剑刃在她指间翻飞，单手转双手时小臂肌肉绷出流畅的弧度，仿佛那不是钢铁，而是她延伸的骨血。
“我的剑术是十西行诗——" 剑尖突然停在某个贵族少爷喉结前三寸，"韵脚在敌人第三根肋骨间流淌。”
塞莉娅的呼吸滞了滞。
她看见伊莎解开发辫时，栗褐色长发里缠着几缕显眼的银丝——那是未老先衰的战士印记。
双蛇衔尾环抱断剑的勋章在锁骨间晃动，蛇眼嵌着的红宝石像凝固的血。
“我的教室没有长凳，" 伊莎的剑鞘重重磕在地上，"只有棺材盖。”
“好帅，”米娜攥紧了塞莉娅的手腕，这丫头眼睛亮得吓人。
塞莉娅听到她的赞叹声，“我喜欢她。”
“走啦，等下见，塞莉娅。”米娜站了起来，其他蠢蠢欲动的贵族少年们僵在原地——奥斯汀家的女魔王谁敢抢？
伊莎看着冲到面前的少女。
米娜像骄傲的白天鹅一样仰着头，行了一个贵族礼。
“以后，请多指教。”米娜的贵族礼标准得能让礼仪老师落泪。
女骑士唇角勾起满意的弧度。
她伸手捏住米娜的下巴，拇指擦过对方眼下皮肤——"奥斯汀家的小狐狸？你哥哥当年在我剑下撑了七招。"
米娜笑得愈发肆意："那我至少要撑八招。"
伊莎地笑了笑，之后不用骑士长说，带着小姑娘离开了。
塞莉娅无意识着腰侧的双刀。
她有点犹豫，她的双刀也是手半剑的一种，只是经过塞德里克的改良——变得更轻、更细、而且变成了单刃——类似刀。
但手半剑只有一把剑，她有两把。
而且伊莎的剑术显然是为传统制式设计的......
算了，再看看吧。
“下一位。”
“巨剑——戈弗雷·裂谷。”
1.8米巨剑被砸向石砖，“轰”的一声，裂开了一道缝。
塞莉娅的耳膜嗡嗡作响。
两米高的阴影笼罩过来。
男人花岗岩般的肌肉撑爆了皮甲接缝，左眼戴着锈蚀的铁眼罩，右眼却亮得骇人。
他单手拎起1.8米巨剑的样子，活像普通人拿着裁纸刀。
“小鬼们，"戈弗雷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他忽然用剑尖挑起个发抖的男孩，"这把剑削断过上百个敌人的头颅——戴着盔甲的那种——就像你们剪断风筝线那么利索。”
看见有些孩子抖了抖，几个贵族少女当场干呕。
塞莉娅面无表情，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他笑了，竖起胡萝卜粗的手指，"选我的崽子每天要干两件事。"
"第一，给二十个重骑兵洗马铠——"铁靴碾碎地砖，"第二，首到能闻出恐惧在马粪里的发酵程度。"
塞莉娅想，帅是帅，但这么重口味，应该没有人选他吧——毕竟都是娇生惯养的贵族子弟。
但下一秒，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我！”
“我！”
几个男孩儿跑了上去，塞莉娅觉得奇怪，泽恩呢？他怎么不说花里胡哨了？
“你这个崽子不错！有种！”
戈弗雷的狂笑震落屋檐积雪。
听到声音，塞莉娅转头，才发现泽恩一肘子撞开挡路的胖子，成功挤开了所有人，第一个站在了戈弗雷面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