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女孩边捏着男人的手边小声开口,“师傅真是个粘人精……”
撒娇似的语调似呢喃的小声。
夜风卷着蔷薇香钻进窗缝,塞莉娅的指尖还残留着男人手背的温度。
话一出口,软糯的尾音还飘在空气里,女孩就僵成了石像——糟了,她又忘记师傅的耳朵格外好使了。月光透过纱帘,在她骤然收缩的瞳孔里碎成星芒。
第二个想法是,还好念出的不是男妖精。
呼。
幸好幸好。
“黏人精?”被骂黏人精的某个男妖精不高兴了,重复了一声她的称呼,下一秒毫不留情抽回了自己惨遭蹂躏的手。
男人咬字像在研磨冰晶,金发垂落的阴影遮住了骤然升温的耳尖。
塞德里克抽手的动作带起一阵雪松香风。
骨节分明的手指撤离时,指尖却微妙地蜷了蜷,像要留住什么。
塞莉娅慌慌张张去抓他袖口,却忘了这是低矮的马车厢——
但己经刹不住了。
"呜......"
她只好紧闭了双眼,睫毛颤得像受惊的蝶,想起上辈子头撞铁床的痛——还没撞上女孩眼里便就有了泪花。
只是过了许久那痛还没有传过来,额头却陷入一片带着薄茧的温热。
“欸?”女孩茫然的歪了歪头。
不痛?
好软。
贵族的马车连横梁都是软的吗?
女孩疑惑着,眼睛朦胧盈满了泪水。
塞莉娅懵懵地睁开泪眼,发现自己的脸正贴着塞德里克的手心。
塞德里克看着女孩像只猫咪一样眼泛泪花软软的撞到他的手心里——当然是男人眼疾手快自己递上去的。
但他才不在乎。
内心的羞恼莫名被这软软的触感抚平了——是的,他觉得羞恼这个词更合适。
于是某个一本正经的男人好不容易将捏手时莫名上升的温度降下来。
内心无意识的念着“羞恼”这个词,腾的整个人的温度又上去了。
这次热度来的措不及防,塞德里克冷白的肤色此刻泛着薄红,从耳根漫到锁骨,像被晚霞吻过的雪原。
他领口的银链随着呼吸起伏,在少女鼻尖投下细碎的光斑。
这还是第一次…
用这种词来形容他自己……
这个词烫得塞德里克喉头发紧。
他从未体验过如此陌生的情绪——既想捏碎什么,又想把掌心的小脸再捧近些。
矜贵的男人这次彻底僵住了。
夜蛾撞在玻璃灯罩上,发出"哒"的轻响。
马车夫在前座狠狠打了个喷嚏,惊醒了凝固的时空。
塞德里克猛地撤回手,袖口勾住了少女鬓角松散的茉莉发卡——
"咔嗒。"
发卡落进他掌心,宝蓝色的蝴蝶翅膀硌着掌纹。
塞莉娅捂着散落的碎发抬头,正看见男人喉结滚动着咽下了什么。
......师傅的耳朵,红得能滴血了。
“笨。”
一向沉稳的男人这次说话的时候竟然带着不自然的颤音。
男人突然伸手大手盖住了女孩的整张脸把她推进了马车——刚好遮住了她望向他的眼睛。
这个动作与其说是推拒,不如说是逃亡。
少女温热的呼吸透过指缝,烫得他掌心隐隐发痒。
于是等小公主反应过来的时候,马车己经随着男人一声令下“走”开动了。
看得出马车夫的耳朵也很好使。
能不好使吗——满脸横肉的男人刚刚被看的一眼内心还恐惧未消。
手颤抖的架起了马车,"驾!"
鞭梢炸开的气浪惊飞了栖息的路灯。
马车几乎是弹射出去的,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动静活像战场冲锋,眨眼间就消失在了那个恐吓他的男人面前。
再见!
哦,不对。
再也不见!
马车逃命似的消失在了塞德里克的视线里。
塞莉娅踉跄着栽进软垫,散落的金发间还缠着几缕龙涎香。
等她扒着车窗回头时,宫道尽头只剩一抹月光——
那个向来游刃有余的男人站在原地,金发被夜风撩起,露出红得惊人的耳尖,肩膀有些微微的颤抖。
他垂眼看着掌心的发卡,喉结动了动,突然转身时碾碎了地上的什么东西。
......丢人。
这个认知让他狠狠闭了闭眼。
上百年严苛训练铸就的完美仪态,居然被个小姑娘的眼泪击溃。
月光突然被云层吞没。
男人转身走向蔷薇庄园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奔跑。
金发扫过肩章上冰晶纹章的声音,混着远处马车铃铛的余韵,惊醒了河里的睡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