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着蔷薇花瓣拍打在车窗上,塞莉娅揉了揉眼睛。
她眼花了?
擦了擦眼,回过神来,宫道尽头,那道金发背影早己融进夜色,唯有衣服下摆掠过的弧度还残留在视网膜上——像柄收鞘的利剑,连离去的姿态都带着锋利的优雅。
果然是她眼花了。
马车突然加速的惯性让她撞进软垫。
透过纱帘,能看见驾车的铁塔般的身影正以战场冲锋的姿态挥舞马鞭,锁子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很快,塞莉娅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女孩内心默默冒出了一个问号,这速度——这是在逃命吗?
不过很快,车速又缓了下来,马蹄声变得轻快,甚至带着几分劫后余生的雀跃。
"吁——"
老兵粗糙的手指松开缰绳,铁甲手套在皮革上蹭出"吱呀"声响。
这舒缓的速度彰显着某个逃出生天、捡回一条小命的马车夫内心的愉悦。
太好了。
不愧是他。
又活下来了。
他偷瞄后视镜,瞥见少女歪着头疑惑的模样,横肉丛生的脸顿时笑成朵向日葵。
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他不由得担心起了他家这个天真的小公主——天天和那个恐怖的人待在一起,真的没关系吗?
马车夫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新月宫的侍卫不多,可是竞争却很激烈——尤其是马车夫的这个位置。
毕竟,谁不想靠小公主近一点呢?
在宫殿里男侍卫是不允许靠近公主经常活动的区域的。
天知道他们这一群侍卫是有多羡慕那些可以天天面对小公主的那些女仆——听说小公主她甚至会撒娇!
这可嫉妒死他们这群人了。
所以马车夫便成为了竞争激烈的位置——毕竟谁不想听小公主软软的一声问候,和下马车时乖巧的道别呢?
这还是他好不容易抢到的位置呢。
他想起今早更衣室里的赌约——那群混蛋侍卫为了今日的驾车权,差点把训练场拆了。
小公主几乎不用马车,首到最近上学才频繁了起来——还有好几个侍卫没抢到过这个位置呢。
现在他们的小公主就坐在自己身后三英尺处。
他都可以想象到回去那些人有多么羡慕嫉妒他了。
哈哈。
马车夫想到这才彻底把死亡的阴影全部撇下。
毕竟这哪里有看他家小公主重要。
有些人就是有这样的一种魅力。
她一笑,你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你己经被她治愈了。
像终生渴求着烛火的飞蛾,像生来追逐着太阳的向日葵——他们这些人就是这样的离不开纯粹灿烂的阳光。
这样想着,强壮的男人又向后靠了一靠,铁甲护腰抵着车辕,得离小公主近点。
这样才好保护她。
马车夫露出了不符合他长相的憨笑。
宫墙拐角处突然惊起飞鸟。
老兵条件反射地按住佩剑,却听见车厢里传来声轻笑。
像春溪撞碎薄冰,瞬间冲散了他肌肉的紧绷。
要命...
他龇着牙摸了摸左脸的刀疤。这道当年被魔兽抓出的伤痕,此刻正随着面部肌肉的抖动扭曲成滑稽的弧度。
新月宫侍卫长的训诫在耳边炸响:"记住!你们是盾牌,不是向日葵!"
可当后视镜里映出塞莉娅整理发卡的模样时,老兵发现自己的嘴角又不受控地上扬了。
马车里,小公主屈指轻叩窗沿,在脑海里下意识开始复盘她和塞德里克这次的相处。
生日礼物要到了吗?
——要到了。
目标一达成。
韭菜薅了吗?
——薅了。
摸了那么久的手,目标二达成。
男人脸红了吗?
——脸红了……等等。
指尖突然顿在虚空中,女孩眨了眨眼——她怎么会想到这个?
可是下一秒她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了塞德里克撤回手掌时,冷白肤色从耳尖漫到锁骨的绯色,像雪原上突然绽开的蔷薇。
还有刚刚男人把她按脸推回来时——轻的过分的力度。
她分明感受到了男人的羞恼。
但这个男人竟然这样了还下意识的温柔对她——居然连撤退都记得用手背垫着车顶...
好。
这个认知让女孩笑了,眼眸弯弯。
隐藏目标三达成——“白月光”好感度+1+1…
这次真的是大丰收。
这样看活下去指日可待!
未来一片光明!
这么想着,她伸了伸懒腰。
马车里暖暖的灯光下,眉眼精致漂亮的女孩舒展着她的身子,动作牵动雪纺上衣,雪白的上衣微微掀了起来,一节莹白细腻的腰肢露了出来,在暖黄灯光下泛着珍珠光泽。
马车恰巧碾过石子,晃动的光影在那片肌肤上流淌,如同她此刻雀跃的心情。
突然,塞莉娅指尖碰到了温温软软的东西。
蔷薇藤影在汉白玉地面摇曳,她尚未回头,先嗅到了甜味混着药草的气息——像被雨水打湿的栀子花。
什么东西?
下一秒,“咳咳…”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
沙哑的嗓音惊得她耳尖一抖。
某个女孩的耳朵刹那间就竖起来了。
她故作好奇的转身,实则收回来背在身后的手却伸向了空间里的长刀。
却在触及来人的眉眼时,握紧刀的手突然就松开了——是以利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