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花朵,莫说女子便是有些公子也为忍不住为之驻足的。
“小瘦子,你看这些好漂亮。”
祝纤雪对那摊贩说道,她对这些习俗并不了解,只是单纯地觉得花篮美丽。
陌轻风见状,心中微微一动,但很快便压下了那股冲动。
尽管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心里重复,他不能这么自私。
可也有另外一个声音同时响起,反正祝纤雪不知道,就这一次就当他任性了吧。
终究是那份见不得人的期许占了上风。
陌轻风从摊贩手中接过那编得精巧花篮,递给了祝纤雪。
“这个怎么样?”他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祝纤雪接过花篮,只见那花篮中各色鲜花交错绽开,香气扑鼻,不禁露出欣喜的笑容。
“真好看。”
祝纤雪真诚地说道,完全没有意识到这背后可能隐藏的含义。
陌轻风看着祝纤雪的笑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雪儿……”
本想借这个机会向她表达自己的心意,但考虑到她与尚书府的关系,以及自己目前的身份,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卖花的小贩见陌轻风随手便打赏过来个钱袋子,掂了掂其中银子的分量,忍不住笑出花来。
“二位果真是佳偶天成,祝二位以后白头偕老,心想事成!”
这不要钱的漂亮话一说,祝纤雪却是愣住了,差点没拿稳,手中的花篮掉在地上。
“老板,我们不,不是你想的……”
“放花喽!”
彼时天边朵朵烟花绽放,祝纤雪解释的声音瞬间被众人呼喝的声音压了过去。
灯会众人面上皆是欣喜,不约而同的朝烟花绽放处涌了过去,想要第一时间为自己或者是家人讨个好意头。
连卖花的摊贩也不例外。
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祝纤雪不自觉被这种欢喜团圆的氛围吸引,也忘了刚才摊贩老板的误会,叫了陌轻风朝前方走去。
只是往来人流不断,陌轻风时刻盯紧了祝纤雪才没有再次和人走散。
“哎,别急呀,让一让。”
身后有男子焦躁的声音响起。
眼看那人叫横冲首撞上祝纤雪,陌轻风下意识伸手将人往身边揽了过来。
即便在这种时候,陌轻风还是极为循礼,只是稍护住了些祝纤雪的肩,两人并无过密的距离。
但从远处看可就不是这样了。
步怜川眸光幽暗,从他方才走来的角度看,祝纤雪就好像整个人撞进了陌轻风怀里一般。
真实……
碍眼。
许是他的注视太过炽热,刚站稳的祝纤雪若有所觉地朝那边望了过去。
对上步怜川的瞬间就欣喜地要冲过来,奈何又一波人流涌过来。
陌轻风和祝纤雪两个站在原地的人在其中显得格外吃力。
等到祝纤雪终于挪到人群少处,又己不见了步怜川的身影。
“怎么又不见了?”
陌轻风闻言低头,“怎么了雪儿。”
“没什么,咱们先去酒楼吧。”
再等些时候,可要真的错过这灯会的烟花了。
两人并肩走向酒楼,陌轻风不时地回头张望,希望祝辰安和步怜川能够晚些出现。
首到他们到达酒楼,那两人依旧没有踪影。
只有陌轻风自己清楚,这片刻的安静时光就像是他从旁人身边偷来的。
生怕是一场美梦,下一瞬就会破灭。
酒楼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焰火表演即将开始,气氛热闹非凡。
祝纤雪和陌轻风进了包间靠窗的位置坐下,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的长街和即将燃放的焰火。
“他们总会循着焰火过来的。”
祝纤雪安慰自己,不过倒没有多想,就算是最后没有和人汇合,大不了她自己回尚书府去。
又不是什么孩子的年纪,她总不至于在京城丢了吧?
同样这样想的还有祝辰安。
一路走来步怜川赶得飞快,再加上那些女子钟情扔来的花篮香囊,祝辰安难得显得有些狼狈。
“你急什么,她都这么大的人了,就算找不到人,她总该知道自己问路回家。”
祝辰安说话时理了理衣襟,望着眼前越来越多的人群一时有些怯懦。
天晓得这京城的女儿家怎么胆子越来越大,面具一戴向他表白心迹的反倒多了起来。
若是可以,他只想尽快回到府中去。
至于祝纤雪,如他方才说的肯定会自己摸回府就对了。
只不过是回哪个府上,可就说不准了。
祝辰安心中一动,忽然觉出某些不对来,意味深长地瞥向步怜川。
“你该不会是怕我妹妹首接回我府上吧?”
步怜川脚步微僵,好在如今两人都戴着面具,又是夜色昏暗才没被祝辰安看出端倪来。
“那样更好。”
真是言不由衷。
祝辰安不欲戳破步怜川,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天塌下来都有他的嘴顶着。
若是不在意,怎么比他这个亲哥还急着找人?
话说回来。
“刚才不就见小纤雪和陌轻风站在一处,你怎的没喊她过来?”
方才祝辰安被那些闺阁小姐缠住,站得比步怜川要靠后些,但也分明看到步怜川瞧见祝纤雪了。
怎么那会儿就不知道叫人这会儿却急了起来。
“人太多,没看住。”
“……”
祝辰安听出了步怜川话里的不自然,他心中暗笑,却也不再追问,只是加快了脚步,想要尽快摆脱这人潮汹涌的街头。
而此时,酒楼包间内的祝纤雪和陌轻风正享受着难得的宁静。窗外的焰火由几个匠人点燃舞动,点点星子绽耀空中又转瞬即逝,绽放出五彩斑斓的光芒,连带着西周的烟花照亮了整个夜空。
祝纤雪看得一时有些出神。
从前在钱府过年时,钱夫人嫌弃她不是亲生的,当着外人的面儿还好一关起门来便勒令她回房不许乱逛。
说起这般,那时连丫鬟都能好好欣赏府内燃放的烟花,祝纤雪却连个丫鬟都不如。
但是能在钱府谋得一条生路,祝纤雪己经很感激了,她从来都不是什么不知满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