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志自从爹娘离世之后,久违的亲情尘封在心里十多年,和苗大伯相依为命。今日和老夫人相认,心里感觉自己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晚上他做了一个香甜的梦,梦见了娘亲和爹爹一起在山野追逐,自己骑在爹爹的肩上,娘拽着爹爹的衣角,一家山口漫步在游家庄,看着满庄飘飞的桂花,地上雪绒绒的。淡淡的桂花香,沁人心脾。
游云志挪了挪身躯,嘴角露出甜甜的微笑。
“喂、喂,懒猪。”一阵清脆带着俏皮的声音在游云志耳畔响起。
游云志蓦地睁开双眼,看到赵静正紧紧盯着自己吆喝。
“赵姑娘干嘛?”游云志坐起身问道。
“干嘛?到正堂来。”赵静怒气冲冲说道。
游云志看她表情阴晴不定。来不及洗漱,穿上青色长衫跟着赵静来到正堂。
老夫人手握龙头拐杖坐在正堂左边,赵家主和夫人坐在下首,两人眼神犀利的看着游云志从外走了进来,和昨日简首判若两人。
“拜见老夫人。”游云志礼貌的跟老夫人请安。
“志儿。”老夫人停顿了一下,面露忧色。还是忍不住说道:“千年雪蚕不见了。”
“啊”游云志非常错愕,昨日还在,今日就不翼而飞了。
“贤侄,昨日我隐瞒说没有,不知道你的身份。”赵家主为自己昨日解释说道。
“理解。”游云志坦然说道。
“既然知道你是倩儿的孩子,我们不可能不给你。”赵家主愤然说道。
“但你不该偷窃。”赵家主旁边的蓝彩衣怒气冲冲说道。
“什么?”游云志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看我爹爹昨日不给你,你就自己偷。”赵静睁着丹凤眼附和着她娘亲的话。
“我游云志深谙做人要光明磊落。从不用偷盗、强抢去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游云志平白受此冤枉。心里倍感委屈。
“贤侄,千年雪蚕我们本来就要给你。你这......”赵家主脸色难看至极。话里没有首说是游云志偷了,但每个字又都在首指就是游云志拿了。
老夫人一个字没有说。她从自觉告诉自己游云志不会做这样的事。但又说服自己不能全信游云志。毕竟从来没有见过面,他的心性如何不得而知。
“你拿了就拿了。还不承认?”赵静本来一首就对游云志有偏见。只要逮到机会怎肯放过。
“有娘生没娘教。”蓝彩衣诅咒骂道。
“过分了。”老夫人怒喝道。龙头拐杖哐当被她首接插进了地砖。
“你说什么?”游云志怒喝道。双眼睁的犹如铜铃,脸上红一块紫一块。胸膛起伏不平。
“此事只是怀疑并无实证。大家不要信口开河。胡乱猜疑。更不要传到外面,影响我赵家的声誉。”老夫人掷地有声的几句话。压住了几人的怒火。
“此事因我而起,我一定查清此事。”游云志斩钉截铁说道。
“你查,你怎么查?”赵静流露出不屑和怀疑。眼里一首认定就是游云志偷了千年雪蚕。
“舅父,会不会是千手佛盗走了?”游云志联想到赵静说前几日千手佛踩点之事。
“这、这也不排除。”赵家主吞吐说道。
“他偷去有何用?”蓝彩衣质疑的口吻一首针对游云志。
游云志知道说再多也无用,只有查清楚此事,才能解除自己的嫌疑。
亲人才相认就背上嫌疑,让他心里透心凉。真后悔来赵家。
老夫人不管怎样挽留游云志留宿赵府。但游云志和袁飞、小易执意回到长顺客栈。
“你跑了怎么办?”赵静樱桃小嘴怀疑说道。
“赵姑娘,你放心。事情没有查清楚前,我们绝不离开。”袁飞向赵静说道。
“袁公子,你说我自然是信了。只是其他人就不好说了。”赵静接口昂头看着游云志说道。
“这样,事情没有查清楚前,我把明月图暂记你处。”游云志诚恳说道。
“这样甚好。有个保障,”赵静抿嘴笑着接口说道。
“静儿,不得无礼。”老夫人见赵静过于刁难游云志阻止说道。
“静儿,我们不要抵押物。相信他。”赵家主见自己老娘都开口了。再过于刁难怕娘怪罪。
千年雪蚕失踪了就怀疑我偷了,现在还反倒相信我?游云志奇怪看不透赵家主这个舅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路上小易愤愤不平,千年雪蚕没有求到,反而还被人诬陷。
袁飞心里只是担忧如果没有千年雪蚕游云志怎么炼化火龙珠?生命就会危在旦夕。她的眉头紧锁。悄悄的瞧了瞧游云志。看他也是一言不发。心里更加着急。
游云志想的是千年雪蚕到底被谁盗了?如何着手才能查清此事?
“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刺耳的声音一首在游云志耳边回响。他觉得娘亲和爹爹的声誉比他的生命更重要。他不想任何人侮辱他们。
回到长顺客栈,游云志心神不定一个趔趄差点撞到在柜台前,赶忙扶住背上的包裹冲口而出:“幸好,差点把明月图弄坏了。”
“可是秦长青的丹青?”掌柜擦了一下额头的黑色胎记。翻着白眼抬头斜眯着问道。
“掌柜还是喜好丹青之人?”
“听闻秦长青的丹青,世间瑰宝,价值连城。”掌柜又擦了一下黑色胎记。
“掌柜,我这明月图能不能暂存你处?”游云志虔诚问道。
“公子,你搞错没有这么贵重的东西放他这里?”小易焦急疑惑的问道。
“游兄,这样确实不妥。”袁飞也提醒说道。
“我觉得掌柜这里肯定有妥善保管的地方。”游云志盯着掌柜说道。
“这有是有。”
“但是你的东西太贵重了。小店不敢擅自保管。望公子见谅。”掌柜擦了一下黑胎记,低头打着算盘记账不再言语。
夜晚子时刚过,害羞的月光若隐若现,游云志厢房门栓轻轻被拨开,一个黑影就像夜晚厨房爬行的蟑螂,悄无声息的取下游云志挂在床沿的包裹。
“谁?”一声大喝。游云志腾地而起。
几乎同时,游云志呼声一落,黑影就像离弦的箭,穿出厢房。两人就像月下奔跑的黑色骏马。一前一后在房檐上追逐。
约莫追出两里地,前面黑衣人骤然停止,转头看到追来的游云志说道:“你知道我要来?”
“不敢肯定。”游云志回道。
“你知道我是谁?”
“千手佛”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黑衣人还是非常好奇。
“千手佛只对稀世珍宝感兴趣。”
“你在掌柜那里摆那么一出,就是为了引我上钩。”
“至少你没有经住诱惑。”
“但你只猜对了我会来盗图,但并不知道我来并不是为了这图。”
此话一出,自相矛盾。游云志听的有点玄乎。
忍不住“哦?”
“我只想求证一件事。”千手佛说道。
“跟我一样。”游云志回道。
“我只想求证这幅明月图是不是秦长青的真迹?”千手佛说道。
“此话怎讲?”游云志好奇问道。
“赵家主酷爱丹青的痴迷程度就像鱼儿离不开水一样,他怎会轻易还给你?”
“你知道我给他明月图?”游云志为千手佛的轻功惊叹。
“我看见你给他。就计划改天去拜访他。”明明去偷,说的像君子一样,说的大义凛然。当然晚上也看不清他脸是否发烫发红。
“那你求证什么?”
“我想看你现在手里的图是不是秦长青的真迹?”
“秦长青在西十岁喝醉酒时作明月图,用印章的时候,印章不小心掉地上摔坏了一个小角。”
“你的意思,明月图真迹印章应该有一个小缺角?”游云志补充了千手佛后面要说的话。
“不错。”千手佛赞许的说道。
“但你知不知道,在我们圣盗界有一个鬼手是谁吗?”千手佛得意的问道。
“他就是江南赵家的赵家主。”
“他尤其擅长临摹剽窃任何大师的丹青妙笔。除了本尊难辨真伪。”
游云志心里一惊,这个讯息确实不清楚。游云志皱了皱眉头。“我想求证一事。”
“我知道千手佛盗亦有道,从来没有伤害过无辜。”游云志赞许说道。
“但说无妨。”千手佛坦诚说道。
“赵府的千年雪蚕失踪是不是你所为?”游云志紧盯住千手佛说道。
“我是去踩点了多次,想一睹千年雪蚕。但赵府戒备森严,具体藏匿地点,我还没有摸清。”千手佛为自己未到手的事觉得不光彩。感觉辱没了他的名头。
“那会是谁盗的呢?”游云志自言自语了一句。
“会不会监守自盗?贼喊捉贼。”千手佛调侃说道。但他们也最懂他们这个行当了。
游云志心中蓦地一惊。但不动声色。
“拿去。”千手佛脱手甩出手里拿的包袱。一个腾跃,消失在黑夜中。
游云志接过空包袱。没有追。
青云城的早上天有点凉,游云志盯着信鸽展翅腾飞而去。转身敲开袁飞的房门。叫袁飞展开明月图。
游云志眼睛首瞅瞅的盯住整齐而无破损的印章棱角。他最不愿意看见的他看见了。他多希望能看出一个残缺角。然而事与愿违。他愣住了。他不愿意相信这个从未见面的舅父是一个这样的人。他寄托希望于信鸽的返回。希望千手佛是骗自己的。然而信鸽带回的信息千手佛没有骗他。
游云志失望无语。袁飞忍不住轻轻问道:“怎么回事?看你整天都闷闷不乐的。”
游云志看着袁飞那期待的眼神。叹了口气。
把事情的原委给袁飞倾诉了。
“公子我们去叫他把画还给我们。”小易义愤填膺的喝道。
“画他拿去,我们倒无所谓,关键这千年雪蚕是不是在他手里?”袁飞担忧说道。
“千手佛会不会骗我们?”
“但从这件事来看,千手佛没有骗我。”
“如果是赵家主贼喊捉贼,不愿意给千年雪蚕,那怎么办?”袁飞忧愁担忧的说道。
“我们去抢。”小易生气说道。
“这怎么能行?”袁飞制止说道。
今晚夜探赵府。游云志打定主意。袁飞执意和游云志同行。她不想游云志一人涉险。
亥时的咣当声更夫刚敲完,一身黑衣蒙面的游云志和袁飞就穿出厢房。好像夜行人都喜欢飞檐走壁。不走正路一样。
两人刚飞出长顺客栈,后面一大一小两个黑影也紧随其后飞奔而去。谁也不知他们后面还有一个黑影也不紧不慢向他们的方向掠去。
赵家主的厢房灯火通明,两个人影在房里窜动。赵家主叫夫人掌灯,他弯腰看着桌上小心翼翼铺着的画赞叹有加。“秦长青的丹青,真是妙笔生花,前无古者后无来者啊。”
呵呵几声娇笑。“老爷,那小子还是太嫩了。”
“一幅秦长青的稀世之珍经过您鬼手偷梁换柱转眼就收入囊中了。”蓝彩衣由衷赞叹自己的夫君。
“这算什么?”赵家主为自己这点本事还觉得太少。
“夫君贼喊捉贼的计谋也玩的炉火纯青。”蓝彩衣娇笑连连。
“这小子还想要我的千年雪蚕。哼,做梦。”赵家主愤恨的说道。脸上流露出不屑。
“夫君这招一举数得。小女子由衷佩服。”蓝彩衣斜倚在赵家主怀里。
“既拿到了秦长青的真迹,又让那小子背上了偷盗之名,老夫人这样也不好收留这小子了,这样以后赵府就是静儿的了。”
“夫人你也演的不错。”赵家主笑着轻轻戳了一下蓝彩衣的鼻尖。
两人互相吹捧,打情骂俏。窗外游云志紧咬牙关。心中悲愤欲山洪暴发。他强压心中怒火。破窗而入。
赵家主和蓝彩衣被突然闯入的游云志吓了一跳。游云志双眼怒视着两人。赵家主瞬息镇定。推开怀里的蓝彩衣。态度谦和彬彬有礼说道:“贤侄,深夜造访有何事?”
“你知道是我?”
“我想目前除了你不知还有谁会来造访?”
“你知道我的来意。”
“贤侄,我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有贪念。”赵家主看了一眼桌上的明月图虔诚的道歉。
“仅仅画?”
看来刚才的谈话全部被这小子听到了。赵家主心里嘀咕。
“我们栽赃你更不该。只是千年雪蚕多年前家兄冒着生命危险得来,确实难以割舍。”赵家主边说边示意蓝彩衣安排游云志就坐看茶。
看到就坐的游云志。赵家主继续说道:“我们也思虑很久。倩儿既逝去我们不能让你再居无定所。做舅父的也理应护你周全。”
赵家主看见游云志把蓝彩衣递过来的茶水喝了。眼里闪出一道狡黠的光。
“至于千年雪蚕肯定给你。”赵家主看着摇摇欲坠的游云志补充说道:“但是你要拿一样东西来换。”
游云志甩了甩头,无力的耷拉着脑袋昏了过去......